第二六回、坚若磐石(三)： (第1/2页)

    营前客栈的房里，两人先後回来，一官对何斌说：「此事要快，慢了这群胆小鬼，怕受牵连必会脚底抹油，你赶快先去做夸巴达的面具。」

    按之前经验，一官知道人皮面具明天中午便能完成，於是他接着说：「等下我就把这个房间给结了，明天午後我们在修船厂里碰面。」

    何斌走了，去做人皮面具，他没想到自己在南洋，因缘巧合学会的这门手艺，之前只能扮扮算命师，骗骗自己乡亲，完全没想到，现在会如此妙用无穷。

    之前，恶整尼德兰人，是他毕生所愿，再苦再难他都不怕；现在换教训这些变节的苗子，他也依旧兴致B0B0，全力以赴。

    一官收拾起自己行囊，临走前看着这个与小蛮一起，住了许久的房间，与那张自己一次也没睡过的床，不禁笑了出来。

    轻轻掩上房门，迳自下楼，他与小蛮一起共同的记忆，也如那扇房门一样，悄悄在心里被掩了起来。

    结帐时，掌柜又是一番长吁短叹，连这最後一间房的客人也走了，他这客栈还不如直接关门算了。

    那个热情的店小二，心情倒是依旧很好，除了亲切来与一官道别外，打扫清洁之时，还是轻松哼着那首听不懂的小曲。

    一官要去问天盟，他挂记着舅父身上的伤，这伤有多重，他是亲眼所见，如今虽说命是救回来了，但却绝不是一两天能够恢复，他猜想李香主，现在应该不会介意自己搬过去住，这样不但让他有个安身之所，也能就近照顾，这个本该亲密但却陌生的舅舅。

    李香主恳切欢迎，一官搬进四合院住，还说“方才盟主醒来，就问及一官去哪了？害他一时也回答不上。”他只能将之前一官与问天盟间，那些往来合作的事，大概说与盟主知晓。

    李香主说：「盟主很是欣慰，知道有个少年老成，有勇有谋，志气也高的外甥，将来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一官谦虚回道：「不过就只有一GU傻劲，若论起谋略，不多是出自李香主的擘画，若要说少年勇武，也远不及问天盟里，小豆子这般人才。」

    之後闲谈，一官再三感谢李香主一路照应，他还是没将自己这段时间的作为，让李香主知晓，他不是没想过请问天盟介入协助，但又念及这些事，风险实在太大，一旦东窗事发，即使家大业大的问天盟，也可能在一夕间倾灭，他不想让这麽一大帮人牵连进来，他决定自己将这些事完成。

    李香主又问及：「之前一直同行的姑娘，为何没有一起来？」

    一官据实以告，回说：「她家乡大山里有点事，他爹派人来唤她回去，今天下午刚送她出横石矶，现在该进广州城了吧！」

    其实几天前，在顺达客栈前发生之事，小豆子早已回报给李香主知晓，只是他未必知道，这其中还有许多曲折。

    一个Y谋，一场骗局，一群背主弃义的叛徒，与一场即将到来的巧妙复仇，一官一字未提，他想以李香主耳目之众，神通之广大，说不定这些事，没有一件能瞒得住他，他既然没有开口问起，自己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入夜後，李香主安排一官，在後进厢房里住下，就紧邻着h程养伤的那间房，如此照应起来也方便些，也让这对甥舅可以更亲近一点。

    这一夜，便是一官来到香山澳後，新一篇章的开端。

    同来的小蛮离开了，一官进入问天盟这样的大组织，之後将会面对怎样的大风大浪，他无法预知，即然想不到，就不再去想，这是他一贯的态度，所以在入夜後，便早早睡下。

    一夜好眠，这一夜是他来香山澳後，第一次在床上过夜，他回想起打从离开家後，好像睡床的机会并不太多，次数屈指可数，不过对这种漂泊的日子，放开心x也就能处之泰然。

    ×××

    时已入秋，一早已至天该大明之际，天sE却依然晦暗，看来今天将是个Y雨天。

    一官依旧去三巴寺望弥撒，起身见到李香主後，便告诉他自己与梵士敦在学红毛话，并问起道：「神父梵士敦与问天盟间的关系，关於舅父之事，可与他说到什麽程度？」

    李香主轻松笑说：「老爷子是红毛之中，为数不多面慈心善的好人，与盟主间的私谊也不错，我们这里有不少人之前，也都受过他的帮助，许多红毛之事也都是与他请教。」

    「不过，他终究不是我们江湖中人，为了他好，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太多。在他眼里，我们就是些跑私船的海商，虽然他已算是很了解我们了，但却还无法真正通晓，什麽是武林？

    或许，一个红毛，永远也无法了解我们的江湖。眼前之事，只要让他知道盟主去南洋做生意，无辜受到了波及，受了伤，谢谢他帮忙找到海尔曼斯，这样说就可以了。」

    望弥撒後，梵士敦又见到一官十分开心，过来关心一下，两三天见一官没来，担心h程的伤，怕是不轻。

    一官便如李香主交待所言，只让梵士敦知道个大概，并说：「等舅父伤好些，定会亲自再来道谢。」之後，便直言还有事，改日再来听他说圣经故事。

    梵士敦知一官眼下事多，便不再多留，并要他转问候h程，说会为他向天主祈祷，祝他早日康复。

    离开三巴寺，一官直接往沙梨头方向去，中午他与何斌有约於修船厂。

    行至沙梨头附近，时间还早，何斌必须等面具完全定型才能来，所以出於好奇，一官便独自，往尼德兰人的那个仓库走去。

    方到附近，便不难看出，这里在不久之前，发生过一场激战，虽已不见屍首，但街边壁面上的斑斑弹痕，与墙上那已乾涸发黑的血迹，可以想见当时战斗之激烈，与当时伤亡之惨重。

    一官没多停留，迳自往仓库方向行去，因为他听说问天盟的南洋分部，不知牺牲了多少兄弟，就只是为了一块龙涎香。

    而这东西，一官在香山澳见过，就是在尼德兰人那个上了锁的房间，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觉得必须过来看看。

    从何斌的话听来，若那些尼德兰红毛，是被葡萄牙人一举歼灭的话，那块龙涎香如今的下落，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落到了葡萄牙人手里，否则很可能就还在原来那个地方。

    一官来到仓库前转角，瞬间又退了回去，他侧身闪至墙後，只露出半边脸，暗暗窥视。

    现在，他看出了第三种可能，就是那东西已在大火中焚为灰烬。

    看着眼前，这被祝融蹂躏过後的废墟，一官心里想，几个月前尼德兰人Pa0击问天盟南洋分部，焚毁了他们所持的龙涎香；几个月後的这里，葡萄牙人也同样焚毁了尼德兰人的大本营，他们的龙涎香，恐怕也无法幸免於难，若果真如此，是不是也算一种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不过，此事似乎还有蹊跷，一官突然退回来的原因，是发现这已成废墟的仓库，居然有几个葡萄牙兵士於前站岗，并有一小队远远走来，似乎是在四处巡逻。

    一官疑惑，葡萄牙红毛究竟在想什麽？若他们想要将这里，布置成一个陷阱，诱捕那些潜逃在外的尼德兰人，那也该将这些士兵隐藏起来，如此明目张胆戒备，哪里会有人笨到往坑里栽？但若明哨的目的，是在於防御与恫吓，那此地又还有什麽，重要的价值吗？

    瞬间，一官的心快速下沉，他已无心再多思考，因为他突然感觉到，有y物抵住了他的腰窝，并同时听见身後，有人小声说道：「不要动，双手举起来！」

    一官心中暗骂“坏了！”，显然自己太过轻忽大意，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