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前方的路不见光明〈2〉 (第1/1页)

    这日，舒妍在打工处结了工钱并提出辞职。

    本就是为了生活而开始，所以一直做的意兴阑珊，加上自身冷漠的X格，使她毫无心思经营人际关系，老板同事都只是客套地说几句挽留的话，便挥手送走她。

    出店门时，寒风正巧袭来，她缩起身子将双手cHa入口袋，等待这阵风过去，而後立起风衣领子，迈步向前。

    数九寒天，冰封千里。

    眼目所及尽是萧索，厚重的乌云笼罩城市，天sEY沉得彷佛即将入夜。

    今年的初雪来得早，十月中旬就是一片银装素裹。

    昨夜方下了场大雪，街上铺了一层白，积雪从被压弯的树枝上落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每踏一步，脚就陷入雪堆中，不仅行走极为困难，还沾Sh了鞋和K管。

    她烦躁地砸了咂嘴。

    来到公用电话亭，门前的积雪成了天然的门锁，任她如何使劲儿也拉不开门，索X用已经Sh了半个小腿的脚去铲出一条路。

    红sE格子门框上结了一圈白霜，像是裹上糖浆的葫芦糖，但舒妍完全没兴致欣赏，手一挥扫落冰霜，扶上窗格作为支撑，脚掌奋力地为门清出空间。

    忙活一阵，终於进了电话亭。

    她带上门，近乎四面封闭的空间挡去了刺骨寒风，让冻得僵y的身子得到喘息的机会。

    掏出早已被r0u烂的纸片，拿起话筒，将y币投入电话中，按下上头的数字。

    耳边的嘟嘟声并没有持续多久，电话就被接起，熟悉的男X嗓音，像是早预料到她会做出什麽选择似的，劈头就对她表示欢迎。

    舒妍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默默压抑。

    「明早八点，中央车站前，会有人去接你。」男子言简意赅。

    舒妍微顿，「……好。」

    开口应答的那一瞬间，她眼里最後一丝光辉如落下的烟火星子，悄然熄灭。

    尖峰时间的车站人cHa0汹涌，每一班到站的列车都拥挤不堪，令在站外等候的舒妍庆幸自己及早出门。

    接近约定的八点，她提高警觉，注意周遭来人。

    她并不知道会来接她的人是谁，但她可不想什麽都不做就傻站在这里等人来领。

    秒针维持相同频率向前，眼看只剩下十秒，她却感觉时间慢了下来。

    像是被人调慢速度的旧电影一幕幕播放着，从形sE匆匆的路人到眼睫的翕张，无不走在徐徐流逝的时间尾巴，指针前进的声音似直接在脑中响起，滴答滴答，声声揭示着即将结束的等待。

    车站大厅的时钟响起了机械钟声，整整敲了八下。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声源，一道身影在这时进入了余光。

    移动脚步正对来人，一抬眼，就对上一双彷佛能将人x1纳其中的黑眸，深邃，却隐隐含光。

    男人身形颀长，俊逸的容貌棱角分明，犹如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舒妍？」

    声音低沉而乾净，如夜里的一阵清风。

    「我是。」

    她应，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看上去挺年轻，仪容打理得整齐乾净，深灰sE的大衣彷佛为了他量身定做似地合身，未扣上扣子，可见里头的白衬衫黑西K，整T打扮和周遭来来去去的上班族没什麽不同。

    只是对知道他身份的她来说就有些违和。

    连同上次来找她的男人，两人皆是衣冠楚楚，与她所见过的地痞流氓差异颇大。

    而且他穿的大衣，貌似是与自己同牌子的情侣款……她局促地捏着衣角，面上却保持镇定，不让男子察觉异样。

    「跟我走吧。」

    他偏头示意方向，随後转身迈开长腿，须臾便走了几尺远，也不顾身後的人是否有跟上。

    舒妍虽迟了点起步，但以速度弥补跨步的距离，使她并未落後太多。

    走在後方观察着，他的脚步很轻，踩在磁砖地上几乎没有声响，连平时走路都有这种习惯的人并不常见。

    不知是这个「公司」里高手如云，还是只有这个男人b较特别，她无法确定，目前接触到的相关人士，就只有先前的中年男子和眼前的人，而中年男子就属於普通的那一群。

    思绪暂缓，她订正了前面的说法。

    除了这两人，应该可以再算上一个人……

    直直走入停车场，男人按下手中遥控钥匙的按钮将车解锁，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弯身入内。舒妍则绕到副驾，压着衣摆坐了进去。

    当她伸手去拉安全带时，男人已经发动车子，熟练地开出停车格。

    舒妍蹙眉，「你安全带还没系好呢，是想吃罚单吗？」

    男人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单手拉下安全带，声音沉稳平静，话语却满是嘲讽：「当自己还在警校呢。」

    「呵，你才一副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坏人似的，你想引来警察，但我可不奉陪。」她双手环抱，往将所有重量都托付给背部的软垫，模样懒散嘴上却凌厉得很。

    在外头站得久了，手指有些冻僵，她不动声sE地把自己抱紧，用身T的温暖包覆冰冷的手。

    然而这麽一个小的动作，似乎被男人给察觉到了，在路口遇到红灯短暂停车期间，他伸手调整暖气的强度。

    尽管舒妍不排除是因为他自己觉得温度不够高，但总归是暖和了些。

    密闭的车里不好cH0U烟，与旁人也无话可说，她乾脆拉高衣领闭上眼小睡。

    眼前刚陷入黑暗，她就听见一声短促而清晰的笑传来，明显是来找茬的，她故意不理会，继续朝通往梦乡的路迈进。

    男人丝毫不在乎她的不揪不睬，自顾自开口：「你也真心大。随随便便就上了陌生男人的车，还当自己家一样睡。」

    舒妍没动，只开口问了句：「你叫什麽名字？」

    「顾深。」

    「好，现在我们知道彼此的名字，不算是陌生人了。」浏海下的双眼半掀，视线由下往上斜乜着男人，「而且很不巧，我交通课成绩特别高，首都的地图早已烙印在我的脑子里，你走什麽路、往哪里去，我靠感觉就能知道，所以我的事就不劳你C心了，专心开车吧。」

    一字不顿，语气坦荡，使参杂虚实的话语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虽然不知道顾深信了多少，但至少在这之後他只是笑笑敷衍了她的回应，没再多问什麽。

    她转头面向窗户，微张着眼查看外头的景象。

    记住首都地图的事并不假，却不见得熟悉每条路的模样，尤其是在不清楚要前往哪里的情况下，拐个弯、绕了圈，再抬头看看身处的街景，饶是交通警察也会迷失一时，何况是尚未毕业的她。

    能宽心小憩，是因为她心中对目的地早已有数。

    当然也知道这辆车已经在同一个地方经过了两三次，显然是在防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