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光》如愿以偿（十四） (第3/19页)

往外走，塔矢亮已经等在玄关，见他出来了，便问：「怎麽样？」

    因岛纪念馆的火灾事件後，塔矢亮深感命运无常，对双亲的孺慕思念在彼时到了巅峰，如今父母远游归国，塔矢亮每早都会到塔矢家旧宅用早餐，陪伴父母敍话。他在那次的火灾中烧损发尾，因此将头发的长度修剪到了肩上，这时的发型就和他少年时一样；塔矢明子感觉到儿子的态度一改当时「离家出走」的冷酷决绝，突然之间变得温厚，形貌又修饰得像小时候那样，心里既欣慰又怀念，真是乐不自胜。

    他夫妻二人这十年来，习惯清净的日子久了，其实不Ai家里太热闹，也不喜欢去大型的活动，但现在儿子的身心都在家里，又极度乖巧T贴，她满心喜慰，什麽绪方，什麽进藤，什麽sai，就连没见过的杨海要到家里来研究或玩耍，她都欢迎。

    进藤光将扇子一摊，道：「好在没事。」

    塔矢亮点了一点头，对塔矢明子轻声道：「母亲，那我跟进藤走了。今天晚上会回来陪您们吃饭。」他对进藤光说话都冷冷短短的，对母亲说话倒是很温柔周详。

    「好，小亮跟进藤，路上小心。」

    「是。塔矢阿姨，我晚上会来接佐为……」

    明子掩嘴呵呵一笑，道：「知道了，进藤保母。」

    进藤光先愣了一下，然後才微微红了脸，塔矢亮哼笑了一下，进藤光听见他的笑声，斜眼瞪了过去，塔矢亮冷笑道：「保母先生，耐心很重要，你最好还是不要凶巴巴的。」

    「……哪有名人凶。」

    这个进藤本因坊最Ai说他凶，他真的有那麽凶吗？

    塔矢亮脸一沉，直接背身走出，道：「走吧，棋峰赛的预选赛是不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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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两人坐上了塔矢亮的座车，往棋赛地点驶去。

    塔矢行洋、佐为及杨海三人坐在棋房中，塔矢行洋是主人，也是他让杨海先来这一趟的，於是跪坐在了主位，主动招呼：「杨海，最近都在中国吗？」

    「一样中国和欧洲两边跑啊！」杨海与佐为隔着棋墩相对而坐，语声中有着无法忽略的疲惫和满足。

    塔矢行洋点了点头，微笑道：「辛苦了。那中国的大家都好吗？」

    「好啊，很好很好，乐平也很有出息，已经确定出席棋峰赛了，他是三将。二将是陆力，主将是赵石……」

    塔矢行洋「嗯」了一声，心想：赵石和陆力，光这两个选手，日本就必须同时动用名人和本因坊才有胜算。

    「赵石真的不得了……已经是中国第一十年了……年轻一辈的也很多强手，但对他的胜率都不到三成。其实从他拉下陆力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成就一定会超过棋界当时预想的，只是没想到他能稳坐宝座这麽久……」

    佐为听得两只眼睛都圆圆的，他连日本棋界的事都只知道三四而已，国外的棋坛可说是一概不知，幸在他被封印在棋盘中的那十四年，进藤光在棋盘上会排出现代棋谱，偶尔也会提到这些人名，因此他对某些名字有点印象：赵石……陆力……这两人的棋我也看过，中圆通融，的确极难应付，那叫乐平的人……我虽没怎麽听阿光提起，但能与这两人同时出赛，大约也极不好惹。

    塔矢行洋又「嗯」了一声，脸sE黯然；中国英才辈出，职业考试只开放给十八岁以下的人参加，每个棋士都很早就出道，竞争又激烈……能维持中国第一长达十年，的确很长……至於日本，进藤光即便有永世本因坊之名，却也不被世界认作是什麽惊世的伟业，因为日本围棋界的好手也就寥寥几个，整T的气势不如中韩。关起国门来可以当永世本因坊，出到外面的世界，人家却未必每盘都会输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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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矢行洋往佐为看了一眼，只见佐为一脸好奇，好像只是在听邻人家常似的，塔矢行洋知道他大概都不认识这些人，於是收回视线，对着杨海说结语：「我去中国也很喜欢找赵石下棋，可惜他太忙，有时候都不一定在中国。」

    「啊，塔矢老师能用网路围棋……」

    「我已经很久不上网了，要是一堆人邀棋，我也不好全都拒绝。」

    「……是……」塔矢大师，真直白啊。

    塔矢行洋改问道：「你刚到日本，都还习惯吗？」

    「可以可以，只是今年冷得很早呢！……啊，当然，中国也是一样。」

    塔矢行洋点了点头，正sE道：「嗯，前几天还下了雪，今年的确冷得很早……」望向庭院，只见霜盖枯竹，石砾灰白，塔矢行洋闭眼想了一会儿，又说：「……就我的记忆，日本从来没在十一月下过雪……」

    杨海搭话道：「说上次日本在十一月时降雪，是五十几年前的事。」

    塔矢行洋微微一笑，道：「嗯，今年的确发生了不少……一生难见的奇事。」说完瞥向佐为，佐为也笑了起来，知道他在说发生在自己和阿光身上的奇蹟，不禁有点不好意思：「是……别说一个常人的一生，就是一千年来……我也没见过甚麽Si而复生的事。」

    塔矢行洋轻咳了一下，神sE中有点提醒的意味，佐为「啊」了一声，杨海却猛指着佐为嚷嚷道：「不用一千年啊！说到Si而复生，我前几个月看过啊！就是sai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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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为愣了一下，惊愕地盯着杨海，塔矢行洋仍是一脸平静，杨海哀声叫道：「我当时跟高永夏一起攻他，还以为他的大龙Si定了，没想到他居然活棋，我们就输啦！我看到他Si而复生、还反败为胜，还……还被好多人知道，我是跟高永夏一起跟他对弈……真是不好意思……sai，我欠你一个道歉，那局棋对你不公平……」

    原来杨海说的「Si而复生」，是在说那盘棋，佐为渐渐放下心，笑着问：「阿光说……说你肯定是不知道怎麽被高永夏威胁了，是这样麽？」

    杨海抓了抓头，「进藤本因坊真厉害啊……我不是在说围棋……啊，围棋当然也很厉害。……他啊，有时候真是聪明得让人拿他没办法。」

    杨海虽然不完全是在称赞阿光，但他说阿光聪明，又说阿光的棋艺好，让佐为听得很满意，那盘棋即便对佐为不公平，但有这一番话「夸」阿光，佐为也不计较了，只呵呵地笑。

    塔矢行洋见气氛虽然和睦，但佐为老实的行径跟他那失言王徒弟年少之时，真有七八分像，还好杨海没放在心上，否则又得找话扯离话题。看来他暂时不能让佐为跟杨海单独相处太久，好在……刚刚他一使眼sE，佐为就知道不妙了，这样下去，只要佐为多犯几次错，终能学到教训；至於什麽平安时代的Si人，在现代许愿复活这样的荒谈谬话，杨海别说想不到，就是要说给他相信，也要费很大的力劲，就不必担心他起疑了。

    「……不说进藤了。杨海，这次你来日本，是来请sai协助开发人工智慧，把详细的工作内容跟sai说明一下吧。」

    这可是他此行来日本的最大正事，杨海端正了坐姿，从公事包中拿出了随身的笔记型电脑，放在腿上打开，等登入了某个页面，才凑身坐到佐为的身边。

    「sai……呃，可以这样叫你吗？」

    佐为轻笑道：「自然可以。」

    塔矢行洋提醒道：「在其他的棋士面前，还是要叫他藤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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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为拱起眉苦笑了笑。他一直安身在阿光的卵翼之下，其他的棋士朋友们也全力掩护他的身分，和谷甚至只让知道sai的真相的人来家里研究……如果说只为了隐匿身分，他实在想不到这麽周全。

    杨海点头道：「是。那麽sai，你跟人工智慧下过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