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人自扰 _ 疯执师兄 x 庸才师弟 (第2/2页)

发现挡住前路的仍旧是从前到现在也不可逾越过的万仰山雪之後，他便倏地放弃了所有的挣动，只还同昨日年少时，总是因为愚钝背不全墘寒真人给他布课的剑诀以及术法禁制，而伏在对方膝上被拿着戒尺，毫不留情地训红了褪落下裤後的满掌丰软，蜷哭着认错受罚。

    他每一回都要哭得伤心极了，抽泣落泪时的卑微姿态，从来都是透着股与自身境界修为不符的凄惨难看，本该划开虚空斩灭道途艰险的一双手，更多的时候只能用作虚软的环揽着前寒真人的脖颈仰首乞怜，细数下来师弟从小到大还就真没有丝毫长进可言。

    “掌教，掌教师兄！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呜...呃！别罚我呜啊别罚我！”

    “我、我会受不住的...我不要...”

    “师、师兄呜呜，别这样对我！我再也不敢、真的再也不敢了！”

    “放过我...师兄...”

    “呜...放过我...我哪儿也不去...”

    “...师兄”

    只是无论他如何苦苦哀求得来的结果不过是道袍窣落、以及墘寒真人总是缺乏暖意的颓冷声调。

    “不知悔改，冥顽不灵，当罚。”

    他太害怕了，师弟是真的怕极了。

    墘寒真人之於他而言早已分不清究竟是根深蒂固的憧敬，又或是日深月累的悚然戒惧哪个该更多些？亦或是这两者可能也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朝夕相伴里结缠变质，成了他不愿直面的畏拒逃避。

    这不是第一次，定也不会是最後一次。

    不知不觉间，那些掩盖在道貌岸然下的教导及惩戒，都在昔往次次回回愚钝不开的哭饶凄求中，渐渐模糊扭曲成了教养者一双怠厌冷眼里变了味的凄楚惑态，但那些生涩又无端招人的娇赧，终归不过是成了让愚懦者的处境陷落得愈发悲惨可怜的催化罢了。

    以何资格？你又有何资格？所有因果皆因你而起。

    和墘寒真人凉冷眉目截然相反的是他手中愈发收紧的力度，唯只用过在一人身上的疯执沉郁。

    黏附着泽水润润的拍击抽打声，一下又一下的回荡在供奉着代代老祖先人的宗门祠堂内。

    有师弟闷在咽喉里的挣扎哽噎，也有嫣软内里被迫敞开挨受责罚逼出的痉挛潮烂。漆金描刻灵碑上的每一个名讳皆如看客，静默无声的旁观着这一幕，目光陌悯的注视着这双最是出彩卓绝和愚劣不堪的宗门後辈胼抵相缠。

    待到一双腴实矫健长腿耐不住过剩的尖锐快意而胡乱的蜷挛踢蹬了几下，一直勉力含吞着的荒龊灼欲喂入满腔满盈的浊烫，撑圆了本就不甚平坦的鼓胀肚腹，这出离经叛道的谬罚才算暂告一段落。

    但那时神情呆滞、尽显晕恍痴靡的金丹宗师只能衣不蔽体的瘫靠在墘寒真人身上，除了双眼空洞，徵愣地望着师兄喜怒不显的面容就已无法给出更多的反应了。

    对方的面上是常年不化的孤远疏离，好似方才当着满堂宗门列祖先人，不留余地侵弄同门手足的畜牲行径与他并非是出自同一人，但即便是说出去了，外人多半也会认为那不过是师弟一时被吓糊涂才会生出的凭空臆想，想来根本是没人会取信这种无稽之谈的。

    毕竟那可是证道之时剑光纵横三千里，道心坚稳能一剑斩断尘缘，也早已不会再为任何外物俗念所扰，已然成就法身的墘寒真人，是无论如何也断没可能做出这般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之事的。

    令人难捱得喘不上气的绵长余韵一直持续到墘寒真人开口方才勘勘被止断：“没教好你，是我的过错。”

    他虽是自省可从他的话里却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听着就只像是个寻常人家的兄长在训斥自家不懂事的顽劣胞弟那般平淡，可後头紧接着的这番话听在师弟耳中却偏生品出了其中藏得极深的彻冷，犹透着如倦似叹的怨怒失望。

    “咎由自取，也怨不得人。”

    “但师父既已让我看照着你，我便不会弃你於不顾，定会让你成为一个有用之人。”

    皓白润冷的手忽而指覆在师弟不知不觉间被溉养得日渐隆起的胀圆肚皮上，兀自来回逡巡着，只是那反覆摩娑的动作却带着一股令人难言的悚然怪异：“道途断绝我会替你续上，寿元耗尽我也补全予你。”

    就像...

    就像是那只手是正透过被撑出变形的弧度在反覆确认着什麽。

    “所以，下不为例，莫要再说这种话，也不该再抱存着这些无用的妄念。”

    轻风暖日晒洒入殿阁内的一小角，稍稍驱散了一些久不散的寒凉，随意便将明灿盎然的屋外景色与肃冷沉寂的宗祠割划出了一条径渭分明的区隔。

    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迟迟得不到答覆的墘寒真人眸色沉沉的又等了片刻仍不见回应，於是掌下施压的力度很快便取代了先前的轻缓安抚，带着恶意惩弄的揉按让师弟不禁呼出了短促的哀叫，眼眶里顿时就又蓄上了温热的水光。

    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他的师弟向来就是这样的胆小爱哭还愚钝不堪用，平庸唯诺的他若没了身後仰赖着的参天大树，怕是很难在这举步维艰的残酷修界存活下去。

    见状，墘寒真人眼底却也并未浮起半丝多余的怜恤，只注视着师弟一双被惊迫沁染上深浓惧意的双眼，动了动手指桉上他的命门，轻捻问道：“听话些，懂麽？”

    随即再次逼近，不厌其烦地又重覆了一遍：“这都是为了你好，懂麽？”

    直到总是蠢笨如木的愚人，主动将带着湿漉水痕的面颊贴靠上来、耳鬓厮磨着泣求能得到教养者的宽谅，墘寒真人才撤去了手里的力道，俯身撬开对方含藏着的湿软，辗转狎品起那份卑赧淋漓的苦涩乖顺。

    “乖了。”

    胎种根落，山海盟约已成。

    山不灭，海不尽，天地不绝，则誓言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