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12 (第2/2页)

了奶粉，随后撬开了厨房里的两个罐头，一罐午餐rou，一罐茄汁焗豆，给赫尔曼和他当作晚餐。当他把勺子塞到赫尔曼手上的时候，他留意到赫尔曼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看着他挖了老大一勺黄豆后才慢悠悠地动了勺子，搞得他轻咳一声，感到一阵窘迫。

    晚餐过后，瑞贝卡已经被哄睡了。她一直都很安静，恬淡白皙的小脸rou嘟嘟的，在毛毯里轻轻地打着呼。纳萨尼尔把空罐头扔进垃圾桶里，回过头看见赫尔曼爬上了飘窗，于是走过去揉了揉男孩儿生着短短的发茬的脑袋。

    “我需要出去找找汽油，或者可以用的汽车，”他说，手指几乎是下意识地帮赫尔曼整理了一下衣领，“我会在天黑前回来，不用担心。”

    赫尔曼闻言仰起头看了看他。

    他继续说：“如果有什么异常，你只需要把门锁死。我很快就回来。赫尔曼，这期间，你要保护好瑞贝卡。”

    赫尔曼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眨了眨眼睛。于是纳萨尼尔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你听懂了。”

    尽管晚餐花了一些时间，天色依然没有暗下来。

    纳萨尼尔出了屋子，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在靠绿篱墙这一侧的人行道上。赫尔曼靠着飘窗，额头抵在斑驳的玻璃窗上，一直看着纳萨尼尔躲开了几个在马路附近游荡的丧尸，身影消失在道路拐角处。

    他就这样定定地坐了许久，视线飘忽着不知道望向了哪里，直到天边如彩墨渲染开来一般的绮丽色彩一点点黯淡下去。压抑的暗光覆压下来，整个街巷沉浸在死寂中。路边葱郁的树木舒展开瘦骨嶙峋的枝干，在路面上洒下交错扭曲的阴影，模样狰狞，如同因饥饿而死的老人。

    随后，死寂突然被一阵发动机的轰鸣打破。

    赫尔曼抬起眼睛，看见一辆越野车从道路另一头猛地驶来，两对明晃晃的金黄色大灯如同冲破黑暗的恶龙的双眼。他的第一反应是纳萨尼尔回来了。他稍微侧了侧脸颊，但很快又看见那辆凶猛的铁皮玩意儿呼啸着撞翻了几个挡路的丧尸，把它们撞得血rou横飞，断掉的脑袋骨碌碌地滚到路边。

    而它的车速丝毫不减，径直冲过了赫尔曼所在的这间屋子。

    赫尔曼的手掌覆在半透明的玻璃上，视线紧紧跟随着那辆越野车，不一会儿便看见那辆车掉转了车头，往他所在的方向开过来。

    那辆越野车漆得发黑，一个刹车停在了他们没有油了的轿车旁，像一头健壮的斗牛一样嗬嗬地喘气。随后，他看见几个人影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他们手臂夸张地挥舞着，仿佛在说些什么。

    他放缓呼吸，将窗户轻轻推开，干燥的夜风裹挟着细微的虫鸣，连带着他们的声音一同传来——

    “……瞧，我们之前从来没有看到过这辆车。”

    “那又怎么样。我们得赶紧回去了——要知道，这么晚回去，警官问起来怎么办？”

    “但这很奇怪，不是吗？看起来，我们又有不速之客了。”第三个声音离得稍远些，但那话语里的敌意足够清晰地传进了赫尔曼的耳朵。

    “怎么……嘿！嘿！”第二个人拖长了声音，叱责似的喊起来，“你拿枪干什么！”

    “当然是去那间屋子看看。”

    有人回答他，手臂看似那么随便一指，却正好是赫尔曼所在的地方。

    赫尔曼当即从飘窗上翻下来，在黑暗中俯下身子，绿眼睛在暗处如狼的眼瞳一般警惕地发光。他想起纳萨尼尔说的话，将房门关上，但又不知道怎么上锁，只好又退回窗边。等他再次从窗边向外望去时，已经看不到那几人的身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晰可闻的木制楼梯吱嘎作响的声音。

    他看了看窗户下毫无遮拦的水泥地，当机立断，在越发逼近的脚步声中猛地匍匐下去，钻进了床底。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随后逐渐安静了下来。但赫尔曼透过床底的间隙可以清晰地看见有人停在了门口——那人大概站立在门前，两条沉重的黑影透过门底的缝隙投射进屋子里。

    “这边有个屋子锁上了。”有人在说话。

    声音并不是从赫尔曼房门前发出来的。赫尔曼盯着门口那人的腿投下的影子，心脏一下又一下地极其稳健地跳动着，但又觉得自己仿佛忽略了什么。

    突然，他感到头顶的床铺动了动，随后传来一声软乎乎的、细微的呜咽，还带着一点纯粹的奶香。

    ——他想起来纳萨尼尔离开前还跟他说过什么了。

    “你要保护好瑞贝卡。”纳萨尼尔是这样说的，温热的手指擦过他的耳根。

    赫尔曼缓慢地皱起眉，绿眼睛死死盯住房门，表情格外阴沉莫测。

    就在这时，隔壁蓦地传来一声巨大的枪响，让他感到整个屋子都颤抖起来，随后是一声刺耳的尖叫。他快如闪电，从床底爬出来，一把将那个裹在毯子里的婴儿抱住，一同滚进了床底。

    门外一时间只剩下嘈杂的人声，仿佛有人在怒骂着什么，地板被踩得乱响。

    而他在黑暗中死死捂住瑞贝卡发出细碎哭声的口鼻，呼吸却一点儿都没有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