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得官施智安危相易虎牙生惑疑似之间 (第1/6页)

    也道莫忆明随着罗中昆公主等人出了南程县，一路颠簸向北。罗中昆坐在马上，虽然右腿的伤口依然不断传来阵阵钻心之痛，人却沉浸在得到莫忆明与公主两条线索的兴奋情绪中，唯一後悔将自己的身份过早暴露，转念一想，只要自己能将二人收拾服帖，查出顺南王的Y谋，早早升官发财，前途无量，看着远处颤抖不停的房子和路人偷偷舒展微笑。

    公主手握缰绳，面容平静，满眼都是罗中昆娇弱的背影，心中波涛翻涌，只怕罗中昆有一天会查出他与顺南王之间的密约，再念，我就是不说，他也无从知道，只是……那个人又与整件事有什麽关系？公主朝莫忆明撒去些许目光，只见他呆立在马上，失望地看着远处。

    莫忆明回忆与顺南王交手刺客的双眼，低眉蹙额，莫荻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从前有一次回家晚了，他将自己捆成麻花，用铁铲打，木柄折成两段，自己两天两夜没能下床。那双眼睛是童年的梦魇，在成长的路上永远挥之不去。莫忆明闭眼，生出一GU愤恨，大哥为何要做刺杀顺南王的不忠不义之事，让莫家背负骂名，深x1一口气，抬头望向罗中昆，见他回头冲着自己笑，勉强挤出些笑容出来，沉思过去，一路低头。

    一行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挑人烟稀少的小径土路。三天过後，马蹄踢踏声在山林里戛然而止。

    几人对罗中昆道：「罗大人，此处正是上山的险路，马是上不去了，」指指山上，从马上跳下来，争先恐後拜伏在马前。罗中昆靴踩一人下马，疼得呲牙咧嘴，被两人搀扶。一人起身将罗中昆背在肩上。

    莫忆明往四周看看，都是树林，找不到家的方向，仰脖远眺，望见寺岱的辉煌雪顶，此刻成了一个在远处不显眼的白点，混迹於同样洁白的云朵之间，算了算来时的路，才明白这是离南程县最远的瓦拉山。

    那几人将马系在树g上，背着罗中昆从荆棘乱草丛中爬上山去。

    莫忆明冲公主笑道：「不如我背你上去？」

    公主不言语，白了他一眼，独自走向乱草丛歪树林。莫忆明乐得合不拢嘴，拉着亮子的手，跟随公主的脚步，扒着树g，揪着乱藤，一步一个坑往上爬。

    众人正在泥泞坑洼的路上爬了许久，大汗淋漓间看到一条两臂多宽的蜿蜒土路，上面的石头渣滓隐藏着红棕sE的泥土，两侧五颜六sE。细细看来，茵茵绿地，棕褐枯草，h白野花，萝藤遍地，层层罗列，绵延数十里，围绕着一座座仿佛长出来的暗灰石峰，石缝间布满健壮的草。远方壁立千仞，叠叠山峦一座连着一座，与天空一样泛着氤氲的蓝，令天空的团团白sE愈加明亮。

    人们脚下趟着散落在弯弯曲曲路上的散石，走了十多里，眼前是几乎竖直的山岩，当中夹杂几条更加狭隘险峻的路，只容一人通过。等待之中，那路的劲头出现几个黑点，一个个走近，逐渐清晰。这些人手扣山崖石壁，寸步慢行，肤黯肌壮，手臂上缠着铁钩绳索，清一sE着羊毛坎肩，上面用五彩细线绣着鸟兽山水，年头久了，露出陈年旧sE，在这光彩陆离却凝固万年的自然画卷中，平添一些鲜亮快活。

    这些背着竹凳的人走到罗中昆面前鞠躬。

    「这是怎麽回事？」莫忆明看了看山崖，又看了看这些人胳膊上的血印。

    「以咱们的本事，是过不去这山崖的，只能坐这些人轿」。

    「人轿？」

    罗中昆对莫忆明等人道：「这悬崖峭壁是入山最近的路，但攀爬有危险，让他们背着入山。你们紧紧抓好，别朝山下看。」

    众人点头，看着那唬人的山崖峭壁。其中一个少年走到莫忆明跟前下蹲，莫忆明爬到他背着的竹凳上，有人上前给莫忆明捆上五指宽的麻布背带，与竹凳锁在一起，就在双脚离地的一瞬间，莫忆明觉得自己与这少年竟然生如一人，这由不得自己做主的感觉让莫忆明怅然若失，扭头看了看山崖，冲同样坐在人轿上的公主咧着嘴。公主还以微微一笑，莫忆明云开雾散。

    少年查看片刻，健步登上险路。莫忆明扭头一看，身後是万丈深渊，飘着幻化混沌，模糊不清的雾团，忽想起飞鹰崖的铁索，吓的魂飞魄荡，回过头来，眼前是这攀爬好手的粗壮手臂，不断在崖壁上m0索坚石铁环，遇到险隘之处用铁钩绳索，缠绕在岩石之上，与旁边的人协作。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少年终於离开那条令人窒息的山崖，几步跳到一条宽敞土路上，将莫忆明放下。莫忆明看了看那帮着竹轿的带子在他皮肤上的勒痕，问道：「兄弟真是出手不凡，你是哪里人？」

    黝黑少年指着远山，yAn光满脸：「瓦拉山」。

    莫忆明在南程县生活，平生不曾见过瓦拉山人。如今一见，这些汉子不似南程县讹传的那样只喜欢杀人，竟是攀岩行家。公主与另一个瓦拉组小伙儿也到了大路，莫忆明跑去帮忙解开绳子放他下来。

    公主拍了拍身上，回身查看山崖：「小事一桩，何必劳烦他们。不用他们我也能过来。」

    公主没有城中小家碧玉的娇羞扭捏，莫忆明更加欢喜。罗中昆等人逐一到齐，付了铜板给攀山的瓦拉人，骑上在路旁等候多时的马，往山坳中慢慢行去。莫忆明问罗中昆道：「你们怎麽会跟瓦拉山人有联系？」

    罗中昆笑道：「我们来这里办事。」

    「这里荒山野岭的，有什麽事情好办？」

    「待会儿你就清楚了，」罗中昆微笑。

    莫忆明不再言语，观察瓦拉山中姿态多样。路过片片绿茵茵的山峰，山峰逐渐变成褐sE，有些石壁寸草不生，展露灰黑秃石，悬耸於头顶之上。走了一段，那山陡然失去了嶙峋的凌人气势，变成hsE。道路愈发平坦，两旁都是碎石，周围只有一座座土坡，起起伏伏。

    众人在一块土h地停下，由左右侍官簇拥着，各自登轿。

    莫忆明在舒服的轿子里伸了伸腿，脱了鞋，见脚上磨出水泡，索X将脚光搭在鞋上，掀开帘子，看见四周土h山坡上堆满碎石。碎石山後，有人着粗布麻衣，扎着头巾，挽着袖子，浑身h土，与景物浑然一sE，不远处散落些土筐和独轮木车。那些人手中握着铁榔头，蹲在石头堆里敲个不停，土h飞尘掩没他们脸上的表情。

    莫忆明见此地g燥，与前面满是树木的青葱山林截然相反，感叹瓦拉山里边不为人知的模样，伸出头问前面的轿夫：「前面的大哥，这些人都在做什麽呢？」

    轿夫听到莫忆明的话，抬头见前面的官兵，不敢作答。罗忠手下的人听到，走近莫忆明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