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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我驻足停在原地,欣赏着淙淙溪流从梦到这头淌到那头。 (第1/1页)
说来好笑,剖心前的每一日,我都在嫉恨煎熬中度过。 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凤凰再怎么稀有高贵,被世人称颂,也不过是经历修行,侥幸开化神智的一种禽鸟。 作为鸟的一类派别,不算畜牲,却也逃不开禽兽这个称呼。 这二词无甚区别,皆为侮辱性的贬义词汇。大抵只有那些个酸腐儒生,才会就细微的字面差异争个面红耳赤,分个对错高下。 禽兽也好、畜牲也罢,都逃不过五谷六道。即使披着像人的外衣,在红尘里翻滚一遭,行为处事也不像真的人。 我本为禽兽,不受人的道义约束,向来随性之至。何况这颗凤凰心恼人得很,装满毒汁恶念,不是嫉妒这个,就是仇恨那个。 竟是一刻也不停歇,唆使我杀死府内碍眼的其余雄性。 他们围在竹君身边,伪装成嘘寒问暖的好好模样,实在是碍眼至极。 倘若我杀了那群贱人,竹君便只能将目光放我一人身上,同我一起经历爱恨。 我要将竹君锁在我的身边,寸步也不离。 他不爱我又如何? ——我爱他就够了。 抬眼便能见到他,就已然心满意足、再无所求。 恶意上涌时,确也同他们斗过千百回。 我盼着他们死,出手便是杀招,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赢也好、输也罢,只求一个真实结局,而非满是迷雾,不知前路的仿徨未来。 刀剑碰撞声响铿然,遗有阵阵嗡鸣。 沉瑟一刀劈我颈间,我并未闪躲,而是冷笑着执剑刺向他的胸口。刀剑尖端皆溢出血来,彼此却不愿相让半分。 若非竹君最后关头出现叫停,立下规矩,不许我们府内相斗。两败俱伤,也只会是我与他们争斗的最好结局。 像是没人捡拾,落地腐烂的果子,破裂表皮涌出一股股黑色浆流,吸引同样肮脏污秽的虫蝇。 它们飞到裂痕处,美美饱食一顿还不够,贪婪地颤动尾部,将幼卵产于皮下果rou中。 一只扇动着翅膀离去,更多幼虫却存留下来。以腐烂甜浆为养分,发展壮大自身。 我的心就像这颗果子,早已腐烂坏败。再怎么治,也恢复不成之前模样。 ... 反倒是剖了心后,在床上闭上双眼,才难得做了一个好梦。 没有纠错难解的情爱苦恨,也没有痛到心悸的卑微涩意,心中是难得的宁静安详。 我不爱竹君了么? 并非如此。 这份爱不会改变,只要我还是我。 即使缺失一颗心,凤九也仍然深爱竹君。 只是我不会再像从前那般执着追寻。没见到他的人,就吵着闹着去翻过府邸每处。 ——缺了一颗心,还像毛头小子似的要死要活,弄得遍体鳞伤。那也太难看不堪了些。 ... 许是献祭了身为凤凰的所有本源,今后也无法死而复生,潜藏在本性中的偏执固执,也从我身上剥离出来。 我想,在快要死的最后时日,我也应该学会放手。享受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等待过程。 我驻足停在原地,欣赏着淙淙溪流从梦到这头淌到那头。溪上荷花摇曳多姿,一颗水珠也从荷叶这头滚到那头。 待荷叶偏移,又快速从那头滚回这头。 岸边栽着一排翠绿的竹。微风轻拂,林间叶片簌簌作响。 一只红鸟自天际飞来,抓住一根纤细竹枝。合拢翅膀,停在竹上休憩。 枝条上下轻轻晃动,鸟儿睁开眼睛,从喙中发出小小的啾啾声。跟着泉水叮咚的音乐,从竹的这头跳到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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