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相像 (第1/1页)

    次日，游宁生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教室。自从与老涂的谈话过後，他便心神不宁、彻夜难眠，闭上眼脑海里闪过的皆是被要求换班的场景，尤其第一节课便是物理课，老萧又偏偏不检讨考卷，属实是吊着胃口。他沉闷地搔了搔头，原本整齐束起的长发被暴躁地撩乱，眸中冷冽清晰可见，桃花眼不同於平时那般含笑，取而代之的是一GU从未见过的寒气。

    「喂，你说谁惹了咱游哥，那眼神、那姿态，感觉下一秒就要刀人了。」李珂向後瞥了一眼，又很快地别过头，对着同桌切切私语，而对方也只是耸了耸肩，顺势提醒他前面老萧点他上台做题。

    「啊？怎麽又是我。」李珂小声碎嘴道，但还是被老萧听个正着。

    「上课剩五分钟的时候我才会念这次全班成绩，你们这次考的挺好，尤其是李珂，是吧？」老萧不紧不慢地说，看上去是笑着，可却让众人感受到一丝寒颤，尤其是李珂，吓得手中的粉笔都落到地上，好一会儿才怔怔地捡起。

    「写好了。」李珂半信半疑地盯着黑板，确定自己没有任何步骤出错後，才回到座位。老萧看着黑板的算式良久，接着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先发考卷吧，这题下次再讲解。」

    语毕，他将所有答案纸摊开，拿了其中两叠，一班人也算是看的明白，「花式发考卷」算是老萧独有的一大特sE，每每辛苦排好顺序的考卷，最後都像是cH0U乐透般随意叫号，为的是期望能减少同学们的b较心理。

    「李珂、玄良、帝丘、书yAn……」老涂每念过一个名字，游宁生神游的心绪都一点一点被拉回来，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才终於找回了一些气力，拖着忐忑接过老萧手中的卷子，却始终没敢多看第二眼。

    「不看吗？」余黟淡淡地扫了隔壁桌，那人一回座就直接趴在桌上，明显的是想逃避现实。

    「余黟，来领考卷。」老萧的声音提了提，又唤了一声，他才不紧不慢地往讲台移动。

    「这次还是一如既往，物理单科排名第一，恭喜你。」老萧毫无生气地说，倒也不是不开心，就是发生无数次後，再怎麽优秀的学生都不足以称奇，毕竟实力摆在那里，考题难度再怎麽加强也不会影响半分，反而会造成後段学生的负担。

    「谢谢。」余黟面无表情地接过考卷，方才无意间瞥见老萧桌上摆着画卡成绩表，玲琅满目的数字模糊，唯一一组数字令人错愕。

    「还是不想看？」他耐心道，但少年却用外套SiSi盖住头，说什麽也不愿意掀开。

    老萧暗暗深x1一口气，他早就知道游宁生的物理成绩并不理想，所以原本就没对他抱有太大的期望，直到画卡成绩出来後，他愣是没把这分数跟平时只有三、四十分的学生划上等号。

    「现在念的是你们画卡成绩，要再加上手写才是你们的最终分数。一号76、二号83、三号……」老萧念的速度极快，也是为了避免其他人知晓别人的成绩，但不免有些耳尖的，总能捕捉到一些特别高或低的分数。

    「你总该面对。」余黟轻轻叹了一口气，暂时留他一人独自崩溃。

    「剩一分钟下课，成绩有问题的人来找我，没问题的听到钟声後自行下课。」老萧敲了敲桌面，思考片刻後又补了句：「宁生，你下课来找我。」

    原本趴在桌面上一动也不动的少年像是触电般忽然坐起，桃花眼底闪烁着错愕与迷茫，方才念成绩时他的头被外套SiSi地闷着，所以压根就没有听到自己的成绩。

    准确来说，是害怕听见。

    下课铃响，几个男同学抱着球就冲到球场上撒野，几个nV同学三三两两地围成一团聊天。游宁生扯了扯绳子，示意还在做题的余黟一同前往。

    「老师，请问有什麽事吗？」游宁生忐忑地询问。

    老萧盯着游宁生，又看了看一同站在身边的余黟，YyAn怪气道：「你们关系很好？」

    「还行。」

    「不好。」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回答。显而易见的，毫无默契。游宁生立刻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不自在地别过头，笑问：「怎麽了吗？」

    「没，就是想知道为什麽平常考都不及格的人，能在段考考出个七字头。」老萧g起唇角，眼神和蔼地在两人之间来回飘荡，最後意味深长地开口：「现在我倒是知道为什麽了。」

    两人身T一僵，同学帮同学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但总觉得老萧话里话外都别有涵义，被这麽盯着就好像两人做了什麽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余黟啊，你要当宁生补课也不至於段考前才补，非得要我看着宁生的平常考，那一片满江红的，你说我该生气还是改担心。」老萧唉声叹气道，大手一挥，大度道：「算了，宁生你这次虽然没有到咱班物理平均分，但念在考的算是不差，就勉强原谅你。剩下的科目你倒是不用紧张了，我找翊涂看过了。」

    游宁生茫然地看着他，食指滑过耳根，那是他心虚和紧张时无意识的小动作。他先是一愣，好一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赞扬了。

    他飘忽的心思直到触碰上真实的答题卷才稍微回神，他小心翼翼地翻开考卷的一角，上头一个大大的75映入眼帘。

    绷紧的神经在一瞬间松懈开来，游宁生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余黟，没等对方开口，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抬手环住余黟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贴在上头下意识地蹭了蹭，彷佛又回到从前那个不正经的游宁生。

    「谢了啊，大学霸。」

    过了没几天，学校的排行榜就正式贴在公告栏上，包括各科第一和总排名都列的清清楚楚。这下不仅是一班炸了，而是全校都陷入了疯狂。其他年级的各科排名第一都是以极其平均的分散给好几个人。

    高二也不例外，确实是平均分散。

    余黟和游宁生，一人分别各占据五科排行一。

    碰。

    办公室门被暴力地打开，浑身戾气的少年不紧不慢地走进，直直盯着还能悠闲品茶的班主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少年暴躁地r0u了r0u本就散乱的长发，嘴上还是礼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写在脸上的情绪。

    「老师，为什麽昨天要留我下来谈话呢？您早就知道我不会转班了不是吗？」

    「确实这次不会。」老涂淡定地喝了口茶，但心思却不由得被g的遥远。他也曾是跟狂妄气傲的少年，在游宁生身上，他总能看见自己的影子。

    「我昨天找你就三个目的。一、隔壁班文组想拉你过去，我看看你的态度。二、老萧注意到你的物理成绩问题，找我谈过几次。」他顿了顿，无奈道：「三？你很像我，而我知道成绩好坏容易左右学生心情，所以昨天试探了一下。」

    「结果如何？」游宁生咽了咽口水，却发觉喉中异常乾涩。

    老涂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也就暂时忘了这件事，转身就吆喝着余黟陪自己打球。

    只有老涂知道，游宁生与高中时期的自己极其相似。同样他也明白，好胜心越强的人，往往容易爬到高处，却更容易失足跌落，届时，要重新登天会b想像中要来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