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铎】颠倒心_11-1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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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15 (第8/9页)

。”

    “你就下去,只管跟他们寒暄。说你在京中二年,久未走动,面孔都生疏了。然后你说这个孩子看着熟悉,剩下的,只顺着他们说,他们要你去吃酒,你就说还要面见蓉城地方官,等两日事情办妥了再说。”

    “他们硬要我去怎么办?”

    “不会。”肖铎推他一把,催促他赶紧下去,在车里太久会令人起疑。

    宇文良序下去后,“宇文族人”迎了上来。肖铎借下车的姿势,贴在张遮耳边道:“劳烦张大人同他一起,他多说,您多看。”

    张遮偏头,薄如刀的嘴唇抿起,而后跳下车辕,走了过去。

    肖铎躬身行礼,朗声道:“小王爷,奴才先去驿馆交接,张大人头回来西蜀,须得劳烦小王爷家里人带着顺道玩一玩。”

    宇文良序不知他想做什么,但肖铎是信得过的,因此他也大声道,“这有什么,张大人一同来吧!只怕我们设宴,张大人吃不习惯呢!”

    张遮脸上还是没有变化:“下官叨扰了。”

    肖铎的确是去了驿馆,也的确在交接。结束后他去外头吃了点东西,看天色尚早,便去了贡院。此处已经开始布置,像模像样的。肖铎并非监察使,只看了一眼就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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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良序那头,却是觉得荒谬极了。

    他的这些“亲戚”笑脸相迎,说着他小时候的糗事,又讲他两年没有回西蜀,王府里怎样打理,说得头头是道,仿佛他们就是真的亲戚,只是宇文良序脑子出了问题,不认得了。傍晚果然要宴请他,宇文良序照着肖铎教他的说:“是该我这个小辈请各位才是,只不过这回来,是领了圣命,行监察使的职责,先大摆宴席不好,况且我这会儿也没有心思。不如这样,等咱们这儿乡试完了,正好放松放松。”

    他说得很在理,“亲戚”就不好反驳。宇文良序生怕再要他做什么,便接着讲:“我去京里住了两年,反倒住生疏了,见了各位伯伯嬢嬢,竟然一下子认不出来,也就看这个弟弟面熟。”

    扶着那孩子肩膀的妇人便赔笑道:“哪里当的成小王爷的弟弟,是侄子辈的。恭晨,给你叔叔行礼。”

    宇文恭晨木木地行了个礼,而且看上去是被那妇人按着行的。

    “这孩子害羞。”妇人又说。

    宇文良序道:“没什么,孩子么,上两年学,认识几个朋友就好了。”

    “请了先生来教,练字呢。”

    话到这里就没有了,宇文良时硬着头皮跟大部分人打过招呼,推说不好让肖铎久等,便同张遮一道离开。行到街口,他回头看“亲戚”已经不见,才大步流星往驿馆去。

    蓉城驿馆分内外两处,城外的同其他驿馆差别不大,城内便主要供人居住。肖铎要了三间靠里的房,仔仔细细检查过有无暗门密道,又把可以用作逃生的窗、墙头等爬了一遍。爬墙时肖铎发现城内巡防人手未免太多——即便为了考生安全以及震慑考生令其不敢作弊的考虑,也太多了。肖铎便顺着墙头跳下去,从后巷出来,找家茶馆听说书,顺便听人碎嘴。不到两刻听出了缘由,原来近一个月来西蜀死了好几个官员。除了有一个是带爱妾出游遭匪人截杀,其余三四个均是意外,什么遇到山洪被冲走、被疯狗咬了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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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铎来之前做过功课,他将这些官员的姓氏和地方官员名录对上,发现目前知道的死的六个里,有两个是卸任的当地长官,一个德高望重的经学博士,因顾虑他多年传道受业,刚补的闲职,剩下三个也都沾一点礼部的关系。

    全都是可以做地方考官的。

    原来西蜀早就开始动手了。

    肖铎磨了磨牙,冷笑起来。

    杀考生有些难,但杀考官不难。杀完了不在一边的考官,剩下的不就只有同党么?

    要说宇文家耆老在做这个,倒是一步蠢棋。可宇文良序今天见到的,是假的宇文家族。

    这又是怎么回事?

    手头消息不够,肖铎便等到宇文良序和张遮回来。因没有吃饭,又是舟车劳顿,就有了外头买回来吃的借口。三人聚在一屋,开了门窗,大马金刀围坐,相谈起来。这样既能够看清楚是否有人来往,又能不被怀疑。

    宇文良序先灌了两口茶:“我全不认得他们,除了那小孩儿——真活见鬼!他们一个两个自己都知道自己是我哪个亲戚,可我分明知道我亲戚不长那样儿!”

    肖铎替他斟了半碗甜酒,“张大人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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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遮道:“宇文恭晨是小王爷的真亲戚,其余人都是冒充的。”

    他这话说了和没说差不多。

    肖铎也替他斟酒,张遮却推回去,摆了摆手,“喝酒误事。”

    “奴才这儿的消息是,从开秋科的文书发到地方,西蜀死了六个官员,死得很突然,不过理由充分,都是意外。”

    张遮道:“下官还未说完。肖掌印若有更多消息,可先讲。”

    “.…..您请说。”

    “因有我在,小王爷的亲戚讲的官话,蜀人口音极难更改,往往说官话时要带出一两个字的方言,但这群假亲戚,官话说得都不错,偶有几个带口音的,却不是蜀地的口音,乃是两湖口音。”

    张遮平时话少,谈起这些来,却讲得极为细致。

    宇文良序想了想,说:“没听说过宇文家有谁是两湖人的,便有两湖嫁过来的,也是少数。”

    “再者,下官观察这些人肤色不甚白皙,手上不显娇嫩,指甲厚硬。蜀地低洼,常年阴雨,少见日光,不该如此。况且宇文家业丰厚,即使旁支继承不多,也无需自己劳作,至多是家中针线自己补贴,无论如何也到不了手生老茧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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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遮将自己观察所得一一道来,宇文良序听得目瞪口呆。好容易等他告一段落,宇文良序道:“张大人,你……就记住了?”

    “积年查案,练出来了。”

    宇文良序对肖铎道:“你就不觉得他很离谱?”

    肖铎却已经开始就着张遮给出的线索思考,听到宇文良序发问,他分了点神,回答道:“确实不俗。”而后他从自己行李中抽了根绾发的簪子,簪尖蘸水,在桌上绘制了一副简单的西蜀城镇分布图,“那六个官员,集中在这三个地方死的,巧的是,这三个地方全都在米仓道附近。米仓道穿越米仓山,本来也是常走的官道,但先皇年轻时励精图治过,将褒斜道与傥骆道修宽修平,米仓道渐渐没落,驿馆都关了许多,前些年更有过米仓山里闹鬼的传闻,因此连本地人也不爱过去。”

    “.…..你不觉得你也很离谱吗?”宇文良序泄气道。

    离谱的两个人开始对话,宇文良序只能听着。

    “也许米仓山不是闹鬼,是闹匪。”张遮看着肖铎画的地图,“米仓山是石山,多洞窟,便于隐匿。气候温和,物产就丰厚,兼之靠近官道,只要下了山,就能通过官道网络快速周转各地。”

    肖铎往桌上泼了残茶,拿手抹干净,“而且米仓山在两道州交界处,杀人越货,方便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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