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与君歌笑处(4) (第1/1页)

    碧竹坊中，一如既往的熙来攘往，这一晚正巧轮到秦依兰担任大堂上的主奏，她身为碧竹坊头牌琴伎，自是x1引不少人cHa0。

    说来有趣，秦依兰虽是碧竹坊头牌，但以往总是让那些达官贵人抱着银子先点下了，鲜少在大堂露面演奏。

    不知从何时起，情况似乎有些不同，秦依兰在大堂露面的时间较以往多了些，平时没那个身家能点秦依兰牌的听客，也不吝多花几次茶水费过来碰碰运气。

    今晚的满堂听客之中，就有两名常在碧竹坊出没的脸孔。这两人平时就是来了，也只能付个茶水费、坐在大堂听听年轻琴伎的琴曲，今晚他们也是坐在离舞台稍远的座位，但能听到秦依兰亲自抚琴，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无上的幸运。

    「欸，我见那秦依兰的目光一直往我这儿飘，你说她是不是在看我啊？」男子之一的卓平笑咧了嘴，直问着身边的程斌。

    「呿，看你？你想得美，是在看我吧。」程斌嘲笑着卓平的痴心妄想。

    他确实看见秦依兰的目光往这儿徘徊了一会，不过秦依兰既然是头牌琴伎，自然有她对听众的周到之处，所以程斌倒是不敢有这种天马行空的奢望。

    这一曲奏毕，秦依兰便结束了今晚在大堂的演奏曲目，她起身朝听众们优雅福了个身，厅中登时充斥一片叫好与可惜挽留之声，好不喧闹。秦依兰抱琴下台，yu去之际，附在梅大娘耳畔交代了些话，随後才走入屏风，回到後厢歇息。

    「唉，今日听得秦姑娘一曲，此後三日，不，是三十日，都耳畔流芳啊。」卓平陶醉地望着遮去秦依兰背影的屏风，留恋不舍。

    「下回有机会再听秦姑娘的琴曲，不知得何年何月。」程斌没有卓平那麽夸张，但也不免回味再三。

    就在两人轮番慨叹之时，突然有道声嗓传来：

    「秦姑娘正在後头候着，不知两位爷可否随我移步？」梅大娘不知何时来到两人桌边，笑盈盈地望着这二位客人。

    卓平一时没意会过来梅大娘话中之意，还以为她是来收茶水费的，赶忙解释：「梅大娘，我们茶水钱可已经付了啊。」

    「等等！」程斌按住卓平，双眼瞪得老大，「梅大娘方才说……」

    卓平这才回过头来好好琢磨方才梅大娘所说的话，一时瞠目结舌，可他还保有一丝理智，慌乱地挥手：「我、我们可没有钱点秦姑娘的牌阿……」

    「两位爷无须担心，今晚自然是碧竹坊招待。」梅大娘笑答，接着转身而去。

    卓平与程斌相望一眼，纷纷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跟在梅大娘身後，还跟得紧紧地，怕掉了似的。两人穿过碧竹坊回廊，来到最後头的一间厢房门外。

    「两位爷请吧，依兰已经在里头候着了。」梅大娘推开房门，招呼两人进入。

    看着卓平与程斌呆愣着脸走进去，梅大娘跟着将门掩上。她本该就此离去，脚步却像胶着在门外，迟迟举足不前，她那张风韵犹存的容颜上五味杂陈。半晌，才低声慨叹：「唉，这傻姑娘，先前让她任X了一回还不够……看来她不真的做一次傻事，是不会清醒的……」

    叹罢，她摇了摇头，抬步离去。

    卓平与程斌踏进厢房，见秦依兰正在房内的琴桌边温酒，内心一GU不敢亵近的心情油然而生，就这麽愣愣站在门边，不敢靠近一步。

    直到秦依兰抬起幽柔的眸眼，朝着琴桌前两张早已备好的座席一摆手：「两位公子，请。」

    「我、我们俩……秦姑娘怎会……」程斌来到琴桌前，嗫嚅出内心的疑问。眼前这幕太过不真实，让他不敢置信，连话都无法好好思考完再说出口。

    「依兰见二位是碧竹坊的熟面孔，时常光临支持，今晚恰巧得空，便想藉此机会好好招待一番。」秦依兰执起酒壶，在杯中倾出她方才温上的酒，奉到两人面前。

    两人从善如流，双双捏起酒杯啜了一小口，旋即为那酒不俗的滋味露出了惊叹的表情。内心被美酒温热地滚过，方才已是受宠若惊的心思，此时又更加飘然，碧竹坊的招待，可真有诚意！

    「一点薄酌，还望两位公子不要嫌弃。」秦依兰满意地望着两人惊喜之sE，顺势问道：「不知二位公子平时在何处营生？」

    「这……」卓平搔了搔头，有些赧然，「我俩……说来羞愧，不过就是禁军中两名小兵，怕是不能入秦姑娘的眼。」

    「哪里的话，」秦依兰朝卓平温柔一笑，「碧竹坊平时也有不少禁军弟兄上门，云骑军的段大人，也曾是碧竹坊的常客呢。」

    「难怪，我们前阵子就曾在此见到段大人，那时还以为是看错了呢。」卓平想起来了，上次他跟程斌在碧竹坊大堂听曲时，恰巧见到段浪离去，两人还谈论了一番呢。

    「可这阵子他们不是都说段大人喜……」程斌未加思索，正想说些什麽，被卓平重重捏了一下大腿，痛得歪眼扭嘴，差些要在秦依兰面前失态嚎叫出来，恁是咬牙忍住了。

    这种事咱们在军中私下嚼嚼舌根便罢，怎麽能在秦姑娘面前说呢？程斌彷佛从卓平使过来的眼sE中读出了这个意思，赶紧闭上嘴。

    秦依兰也没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睐程斌一眼，「两位熟识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