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夜暮之城（6） (第2/2页)

下眼泪，这副景象太过诡异，竟使我恢复了镇定。

    攻击与防御的间歇对峙之时，轻轻挪开慧搭在我肩上意yu保护的手，我站起身，面对几尺之外那个镜幻的自己，在凹凸不平的屋瓦上稳住脚步。

    「苍穹，危险，不要这样一一」

    「没事的。」

    我深x1一口气，敞开双臂，像是要护住身後的慧和狩路，又彷佛yu拥抱眼前那个散发着敌意的记忆碎片。「慧、狩路，请你们先停下，我想试着和它说话。」

    身後的人迟疑半晌，而後不再动作。我小心翼翼地从屋顶上跳下，一步一步，慢慢朝它走去，持续直视那双像是受了伤而憎恨着的琥珀sE眼眸。过程中，它似乎仅是提防戒备着我，没有要攻击的迹象。

    我停下时，与它的距离仅不到数尺。

    「你所说的她，」我凝视它，声调轻柔：「是指谁呢？」

    它怔住片刻，向後退了一步，回话的声音中减少了几分暴戾。

    「······她，是我最珍惜的人。」

    「是吗？如此珍惜着吗······」我半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我不会抢走她的，更不会伤害她，她自始至终都会是你的。不必担心害怕。」

    状似我的记忆碎片注视着我，倾刻间，脸上神情软化，双手颤抖着垂下，流下了泪。

    刹那间，它看来就只是普通的、悲伤的我。

    再度往前踏了一步，我伸出手一一

    「苍穹，不，不要！」

    慧的厉声警告太迟了。记忆碎片的态度软化仅维持了一瞬间。

    察觉到我过於侵略X的举动，它立刻退开，咆哮着将手臂挥向空中。

    巨大锐利的成千上万根针瞬间现形，离我极近。时间太短，我甚至不及後退。慧和狩路还在屋顶上，离我太远。

    我别无选择，闭上了眼睛，等待即将迎来的极端痛苦一一

    耳畔传来某物破空前来、逐渐靠近的呼啸声。极为尖锐而响亮的金属碰撞声。火花劈啪声。数千根针同时破裂的响声。最後，是轻巧的脚步落地声。

    周遭转为静寂。睁开双眼，背对着我、站在面前的，是某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影······？」

    「净g蠢事，真是够了。」

    是影。他转过身来看我，黑发在夜风中飞扬，闪烁光芒的血红sE眼眸中同时带有责难与些许温柔。「真亏你们在城里引起了够大的SaO动，我才能沿路找到这里来一一进击的赤狐与狼犬与骑在犬背上战士般的和服少nV到底是什麽鬼？」

    我答不上话来，怔怔凝眸於影。

    他手握着一把想必是刚才用来击碎针雨的巨大镰刀。在漆黑之中，那镰刀超过了影的身长，刀刃边缘闪着幽微的光，看来十分致命。

    千头万绪中，我忽然明白过来。

    那头黑发。那双血红的眸。那镰刀。

    明明理应没有类似的记忆，内心却不知为何浮现了与这些特徵最为符合的形象。

    「Si神。」

    我低声道，「影，你是······Si神，对吗？」

    影愣然，随後扬眉。我知道我猜对了。

    慧和化rEn的狩路这时已从屋顶上跳下，赶到了我们身边，用担忧与抱歉的眼神看着我。我微笑向那两人摇首，表示自己没事，不需感到抱歉。

    「镰刀这个提示太明显了啦，」慧转向影抱怨，「我原本还想保留点向苍穹隐瞒真相的乐趣耶。」

    「我刚要是真想保留这个乐趣，她就会没命了。」影冷冷地回。

    「呃，那个，」我说，望向影身後正颓坐在地上、毫无动静的那个「我」。「那个记忆碎片······它是怎麽了？」

    影闻言，转过身同样望向它。「啊，刚才我有些急躁，原本只是要防住攻击，但镰刀的冲击波可能不小心打到它了。短时间内它应该无法动弹。」

    我的视线落在影那把巨大镰刀上，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狩路注意到我的反应，浅笑起来：「我说过，影很强大的。」

    「你们都很强大。」我说，随即望向影那双血红通透、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谢谢你救了我，影。」

    他顿了片刻，没答话，脸上倒是泛起一副未曾见过的古怪表情，兴许能称之为羞涩。我同样对慧和狩路道了谢。慧朝我露出一贯的明亮笑容，狩路则别过头，试图掩饰他微红的脸。

    接着，走向那个镜幻的记忆碎片。它瘫坐在那儿，像是被某张隐形的网缠住，亟yu挣扎却徒劳无功，同时不停在啜泣。我蹲了下来，缓缓伸出手，极为轻柔地抚上它泪水满布的脸颊。

    「没事了。」我说，「你和你的她，都会没事的。」

    触到的那一瞬间，记忆碎片抬首望我，张开双唇说出了最後一句话，便幻化成巨大的光球，在强烈炫目的光芒之中消逝进了我的T内。

    「我恨你。」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