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侣_第十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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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第2/2页)

,这食物中毒可大可小,切莫轻视。”

    不知怎的,李忘生竟似从谢云流眼中看到一丝绝望。

    但他也没有推拒,只张嘴衔了那药丸嚼碎咽下,微笑道:“不愧是博玉师弟亲手所制,这药丹滋味甘甜,服下后胃中即刻便清凉了。”

    上官博玉欣慰道:“大师兄放心,这配方结合了我在宫中时便保存的御用药方,此前炼的我自己服用过,是确认有效的。”

    “博玉有心了,师兄定会将他们好好保存,以备不时之需。”谢云流一听,眼中又燃起希望,诚恳道。

    “大师兄身体不适,博玉就先不叨扰了。”上官博玉起身拜别,又对洛风道,“风儿可要与我一同回去?”

    洛风不舍地看了师父一眼,还是道:“风儿也先走了,师父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

    两个小的走了,李忘生便将锦盒归纳好,又将一旁书案边杂乱的书籍摆放整齐。

    谢云流前日画了一副雪松白鹤图,初时尚有灵感,到后来便觉得哪里怪怪的,遂搁笔暂停,留待今日去非鱼池边观察了再回来继续。

    双鹤衔环鎏金的笔架上,大大小小摆着几只御赐的兔毫宣笔,大抵是因着下雨潮湿,笔尖墨色仍自湿润。

    谢云流瞥见他停在书案前,便也想起了这一茬,手撑着下巴斜倚起身:“正好。你帮我瞧瞧那画哪里不对。”

    李忘生细看了一番,摇头道:“我看着……似没什么问题……”

    谢云流仍自坚持道:“再细看看呢?”

    李忘生便再次仔细观察。一抔湖水边苍松披雪,一只白鹤悠闲啄羽,意境恬淡闲适,怎么看都瞧不出问题。

    见他苦苦琢磨,谢云流也不愿他真费心在这小事上,改问道:“忘生,别人都送了生辰贺礼,你的呢?”

    李忘生微震,转头道:“师兄现在要看么?你身体不适,不多休息会儿么?”

    谢云流来了兴趣,翻身下床道:“早好了。博玉这药大概真有点效果?”说着又小小为自己先前的怀疑自我谴责了一下。

    李忘生便抿抿唇,去外头取了紫檀木盒进来。

    那木盒不大,表面光滑细腻,看起来十分质朴。

    他有些羞涩地将木盒放上一旁小案,朝谢云流推去,谢云流便满心好奇地打开,就见里边静静躺着几本经书,最上头便是自己曾念叨着想读的孤本。书册右边放了个浅青色香囊,绣着闲云野鹤,隐蔽处刺了个小小的“生”字。

    谢云流握着那香囊爱不释手,一时只顾着翻来覆去地看,只觉哪里都合心意。

    李忘生见他不言不语,忐忑道:“忘生想不出什么精妙东西,只好断断续续寻来了师兄提过的书,也不知师兄现在是否还想要了……”

    谢云流一把将他搂住,带着人坐在自己一条腿上,低语道:“想要的。师弟送的很好,我很喜欢。”

    李忘生便垂眸安心地笑了,望了眼那木盒,道:“师兄不再看看么?”

    谢云流只当礼物就是经书和香囊了,凑上去啄了口他侧脸,缱绻道:“先帮我将香囊系上?”

    李忘生低声应了,伸出细长手指,将那染着清浅梅香的香囊细细缠在他腰带玉扣上,衬着淡蓝衣袍,十分相配。

    谢云流将人搂得更近,与他额头相贴,轻笑道:“李忘生,你可知道送男子香囊,意味着什么?”

    李忘生怯怯地咬着下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转移话题道:“师兄,真的不再看看盒子里?”

    谢云流挠了挠他腰,引得人惊笑扭动地被他缓缓压进怀里:“你先说,香囊是什么意思?”

    李忘生被他逼得没办法,红着脸道:“自然是……”

    嗫嚅半晌也羞于启齿,偏头逃避道:“师兄明明知道,为何非要我说出来。”

    谢云流见他脖子也染上绯红,这番逗弄便也满足了,哄道:“好了,不欺负你了。既然你一直要我看盒子,那我再看看还有什么宝物等着。”

    说罢,用空着的手将经书一本本取出,却见最下头竟压了个红色小册子,应是背面向上,看不到册名为何。

    谢云流便伸手翻开,只见白纸黑墨赫然是李忘生的笔迹,他一字一句念道:“恩师在上……自幼时懵懂起,幸拜入恩师门下,受细心教诲养护,寒雨陋室,或雕梁宫殿,师兄弟相濡以沫,一同求索,从小长成……”

    越往后念,心中越生出酸涩甜蜜。

    李忘生端正整齐的字句,无一处差错地讲述着他们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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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垂髫之年到少年意气,即便谢云流喜好游历山水、广交好友,他只愿守山清净、潜心悟道,性格如此不同的两个人,却暗生情愫,由一场意外而坦诚相待,从此两情缱绻,彼此依恋。

    “……而今情意相合,愿缔约合籍,相敬如宾,同修求道,白首永偕……”

    絮絮真挚情意,脉脉殷切期恳。

    谢云流眸中涌上柔软湿意,渐渐哽咽。

    文末独起一行,已落了李忘生清隽提名,空着的地方,留待另一个名字补上。

    谢云流望向他纯澈的双眼,脑海中倏然晃过模糊画面。

    晚阳将落,余晖浓重。有人踏霜雪而来,缓步自下而上地一一将山道旁的灯火点亮。

    清风轻吻他的脸颊,梅花落入他的怀中。

    而他落入谢云流眼中。

    李忘生抬手捧起师兄脸庞,羞怯却坦然道:“师兄先前说的,忘生去问过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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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云流凝望他水亮双眸,唇边泛起温柔涟漪:“这册子交上去,往后你便是谢云流的李忘生了?”

    李忘生想了想,点头应道:“嗯。”

    谢云流犹不满足,英挺眉目似水多情,续又追问道:“仅是我一个人的李忘生,也仅是我一个人的玉虚?”

    李忘生点点头,淡红的唇贴上他的,又缓缓拉开距离,温柔笑道:“是,师兄。”

    谢云流又凑过去与他双唇相贴,流连忘返地轻点几下:“我也仅是李忘生的谢云流了。”

    李忘生腼腆地点点头,补充道:“也仅是李忘生的静虚了。”

    他将那册子拿起,便见正面写的是“合籍请愿书”五个大字。谢云流被他牵着手,从善如流地跟着他起身踱至书案边,取了最好的笔,郑重其事、一笔一划地补上自己的名字。

    两个名字便对称工整,静静相依:“好了,待寻个吉日,便能交给师父了。”

    他俯身将墨迹吹干,却忽地一顿,隔着册子的遮挡,望着下头压着的那副《雪松白鹤图》。

    李忘生见他怔愣,歪头问道:“师兄,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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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云流冁然一笑,轻缓摇头道:“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李忘生疑惑地瞧着他。

    谢云流将册子妥帖收起,执笔几下起落,高耸雪松旁便多了另一只鹤,闲适展翅间,朝原本单独的白鹤行来。

    李忘生这才明白,不由莞尔一笑,叹道:“如此,便正合画者当下心境了。”

    谢云流将笔搁了,又将人一抱,朝床榻走去。

    李忘生惊诧挣动:“这是做什么?”

    谢云将他扑倒在床上,施施然地舔了口纤长脖颈:“午间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现下饿急了。”

    李忘生缩着脖子躲他:“既饿了,那、那便应先去吃点东西——”

    谢云流将手从他衣襟探进去:“别乱动,正吃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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