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言而已，兄长不必认真。 (第1/1页)

    谢相怡立刻向前膝行了几步，双手紧张地捏住谢明渊的衣摆，哆嗦着开口道：“我错了二哥，我是偷跑出去的，大哥不知道，您别罚他···”谢相怡怕谢明渊不相信，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一遍遍地像眼前人保证以后一定会听话。

    自己挨罚也就算了，把大哥牵连进去算个什么事儿。

    “我怎敢罚谢小公子啊，谢相怡你给我记住，从现在开始，你犯什么错，所有的惩罚都会出现在你大哥的身上。”谢明渊将自己的衣摆从谢相怡的手中抽出，走到谢方怀身侧的时候，用鞋点了点地面，示意人起身跟上。

    “你最好早点学会什么叫三思而后行。”

    谢相怡听到二哥临走时说的话，身形一顿，脑子里突然闪过赵怀远的身影。

    “委屈了？”谢明渊看着一回到房间就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的人，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在犟什么。

    自己刚回府，这人就把自己拦住死抓着不放，非说有什么要事，看得一旁的王逸一愣一愣的。回到别院的正堂就直接往地上一跪，说什么谢相怡偷跑出去了，自己管教不力愿受责罚，还没等他开口，巴掌就直接往自己脸上招呼，吓得谢明渊连茶杯都差点摔了。

    待谢明渊反应过来，自己这位兄长的脸上已经是红肿一片。

    思绪回笼，看着脚下一句话不说还满脸委屈的人，谢明渊气不过直接将人踢翻在地，眼下怒意微起，略带讽意的开口：“我给你的委屈？你脸上的巴掌是我扇的？”

    谢方怀不知道谢明渊为何突然又生气，赶紧直起身子，冲着谢明渊摇了摇头。

    “我···我自己扇的。”

    谢明渊身体微倾，钳住人的下巴，让谢方怀直视自己，眼神交汇，他分明读出了些不明的情绪：“那你委屈什么？”

    他看着谢方怀赌气般的缄默不言，怒意更盛。

    “啪——”

    谢明渊这一巴掌用了全力，谢方怀直接被扇倒在地，他觉得自己整张左脸都被扇麻了，谢方怀强撑着身子跪起来，刚想开口就被谢明渊又一巴掌扇倒，他再次跪起来，这样的动作反复了五六次。谢方怀趴在地上，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离，嘴里的血腥味提醒着身体的主人正在遭受着什么样的虐待。

    他该不会被谢明渊打死吧。

    此刻的谢方怀心里升起一股悔意，为什么要跟谢明渊置气，好好说话不行吗，非要把好好的人惹生气，现在你想说，他都不想听了。谢方怀越想越委屈，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谢明渊面前哭了，好像只要有谢明渊在，他那所谓的清冷伪装就会离开溃不成军。

    眼泪划过红肿的脸颊，疼得谢方怀将身体卷曲起来。好疼啊，比母亲打得还疼。

    谢明渊一定很生气吧，才会打得这么狠。

    谢方怀缓了一缓，强撑着身体再次跪了起来，他两只手攀上谢明渊的衣衫，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被谢明渊冷冷的目光砸在身上，他难过到有一种窒息感。

    “对···对不起。”

    谢方怀的口齿有些不清，但谢明渊还是听明白了他的话。他看着谢方怀小鹿般的眼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委屈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谢明渊觉得眼前的兄长这次会给出他答案。

    “您···您说以后三弟犯错···都···呜···都找我。”谢明渊的声音不似刚刚那么冷峻，夹杂着一丝温柔，听得谢方怀严防死守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他就是这样，只要谢明渊给他一点温暖，他就会飞蛾扑火般地冲到谢明渊面前，哪怕留给他的是无休止的欺凌和辱骂···

    小时候的谢明渊总是粘着他，可主母去世后，从前的温柔和喜爱变成了疏离和仇恨。谢明渊的敌意和厌恶，落在他的眼里就变成了冷冰冰的刀子，他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承受着来自幼弟的凌迟。

    谢明渊愣了一瞬，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力之感。一句戏言，竟也值得眼前人如此较真，宁愿跟自己赌气也不说一字。

    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却在看到谢方怀泛红的眼眶和止不住的眼泪的一瞬咽了回去。这些天任他怎么为难折磨谢方怀，也没见过这般可怜的样子。

    “戏言而已，兄长不必认真。”谢明渊将人拉起来，用手轻轻揉了揉谢方怀红肿的脸颊，难得好言说道。

    “去把药拿来，我帮兄长上药。”

    谢方怀不可思议地将眼睛瞪大，立刻从床前的小匣子里拿出了一瓶药，然后满眼期待地递给谢明渊，好似这一脸的伤痕与他无关一样。

    谢明渊被兄长的样子逗得笑出了声，拿起药涂在了谢方怀的脸上，动作不算温和，力道也不算轻柔，他心想如果兄长以后还这么跟他置气，那两人之间的相处便会更加麻烦。

    谢方怀，你最好记住教训。

    上好药之后，谢方怀口齿不清地说想要用嘴帮他暖一暖下身，被谢明渊敲了敲脑袋回绝了。

    与王逸讨论了一整天的农田水利，晚上回来自家兄长和弟弟又来了这么一出，谢明渊属实是有点疲惫，他想也不想地直接上了本属于谢方怀的床，也没叫他服侍，转身之前还特意给兄长留了位置。

    一旁的谢方怀满心都是被关怀后的感激，根本没注意到谢明渊的暗示，他帮人脱了衣服，顶着一张红肿不堪的脸，缓缓跪在了床边。谢明渊很久没有用过他了，不在自己这里留宿，不招自己伺候，自然也不需要自己值夜。

    但今天不一样，谢方怀脸上明明疼得哆嗦，心里却开心得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后果便是因为嘴角太过疼痛，原本笑着的脸变成了呲牙咧嘴。

    谢方怀听着逐渐匀称的呼吸声，确定谢明渊已经睡实，才悄悄地起身将房间里的所有蜡烛吹灭，只留了一盏门前的花烛。他再次回到床前缓缓跪下，借着微弱地烛光看了看睡着的谢明渊，他想起来第一次值夜的情景。

    谢方怀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月，不甘与屈辱竟然变成了如今的贪恋。

    贱。

    以前值夜谢方怀总是困的不行，每次都在谢明渊睡着后自己偷偷闭个眼，有的时候被谢明渊发现了，免不了一顿羞辱。但他今天觉得夜晚的月亮很美，伴着夜光值夜也不是什么难熬的事情。

    谢明渊浅眠，在听到身后人无数次叹息后，像是再也不堪忍受一般睁开了眼睛，一把将地上的人捞了起来圈在自己的怀里，贴在谢方怀的耳边警告般的说了一句：“闭嘴”，便再次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