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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川回校那天，蒋韫玉亲自来接风。谢川一看，蒋韫玉瘦了一大圈。

    酒过三巡，蒋韫玉忍不住对他倒苦水：老院长要退休了，有意让他接班，他身边却再也没有一个信得过的学生，最后忍不住悄悄说，当了系主任后，太太因为他工作太忙，和他离婚了，现在两周才能见一次孩子。

    谢川冷笑：“你和俺说这些干什么？不让俺走你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蒋韫玉眼眶微红，说不出话来，谢川也不忍心再说，只是不停灌酒。

    蒋韫玉酒量比谢川差得多，没多久就醉了，谢川只好把他扛回宿舍。谢川边给他脱鞋边听他迷迷糊糊地说：“这么多年，还是你对我最好。”

    谢川没搭理他，把他鞋扔在地上，两条腿往床上一扔，又甩了条拧好的湿毛巾在他脸上。蒋韫玉拿着毛巾慢吞吞抹了把脸，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怎么想的，我都知道，但是有些事，不行就是不行。”

    谢川把门一摔，走了。

    蒋韫玉把毛巾罩在脸上小声地哭起来。哭累了才听到门锁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来是谢川回来了，手里拎着解酒药和止痛药。

    蒋韫玉欲言又止，谢川看着他通红的眼睛，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他倒了杯水，扶他起来，喂他吃了药。

    “就那点酒量还喝，喝死算了。”谢川小声说，蒋韫玉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

    谢川看他吃了药，就起身要走，却被拉住了。他低头一看，蒋韫玉拉着他的裤子边，还不敢看他。

    “你干什么？！”谢川突然一肚子火，忍不住吼他。

    蒋韫玉吓得赶紧松开手，含糊地说：“这么晚了，你就住在这里吧。”

    “你，你，”谢川结巴起来，“你又想勾引俺？”

    “我没有，蒋韫玉说，“我没有。”

    “俺现在打车，车来了俺就走，”谢川瞪大眼睛看着他，“俺不会再上你这鬼当了。”

    蒋韫玉叹了口气说：“我帮你打车吧，你住在哪儿？”谢川把酒店的地址告诉他，蒋韫玉掏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被谢川一把抢了过去。

    “你抢我手机干什么？蒋韫玉急了。”

    “你到底想俺留下还是走？一句话的事！”谢川把手机扔在床上，直直地盯着蒋韫玉。

    “这是我能定的吗？蒋韫玉说，“你什么时候让我做过主了？”

    谢川沉默了一阵，硬邦邦地说：“俺去洗澡。”

    谢川从浴室里出来进卧室的时候，房间里黑咕隆咚的，他借着客厅的灯光才看清脚下，骂了一句：“咋不开灯？”

    蒋韫玉说刺眼睛。

    谢川默默地带上门，房间里又一丝光也没有了。蒋韫玉听见窸窸窣窣的一阵衣服摩擦声，床垫吱呀呀地响了几声，边缘往下沉了沉，不久身边就陷下去一大块。蒋韫玉翻了个身，背对着谢川，把跳得飞快的心脏紧紧裹进怀里。谢川也翻了个身，两人之间的空隙便正好能放下那双份的尴尬。

    正在蒋韫玉犹豫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谢川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照得屋顶发白，接着铃声响起来，他飞快地接起电话，小声说着英文，边说边起身穿衣服。

    电话没一分钟就挂了，他打着手机电筒摸黑找裤子，却摸到蒋韫玉冰凉的一双脚。

    谢川有点慌乱地说：“房间里太黑！”

    蒋韫玉扶着额头起来，要给他开灯，谢川把他摁住了。

    “不用，现在开灯眼睛难受。”

    “有视频会议？”蒋韫玉问。

    “嗯，你先睡吧。”谢川摸到裤子，穿了起来。

    蒋韫玉忍不住夸他：“英语说得挺好，你看，还是得去国外呆几年。”

    “有个瑞士的学校一直在找俺，说最少两年就可以拿tenure，等下去和他们谈待遇。”谢川不咸不淡地说。

    蒋韫玉强忍着震惊，问他：“可你不是和我说好要留在本校吗？教职我都给你申请好了。”

    谢川说：“你又不在乎帽子，学校多俺一个不多，少俺一个不少。”

    蒋韫玉不说话了，谢川重重地哼了一声。蒋韫玉伸出手来，摸索着碰了碰谢川的手。谢川的手缩了回去，蒋韫玉的手却又追上去。

    “在外面学到本事了，就想把老师一脚蹬了是吧。”蒋韫玉感觉脸上烫得自己脑袋发昏。

    “俺没有！”谢川色厉内荏的声音传到蒋韫玉耳朵里。

    “你去吧，我支持你。”蒋韫玉突然拍拍他的手。

    谢川抓住他的手，凑近他说：“这可是你说的。”

    蒋韫玉鼻子里的酒气打在谢川的嘴唇上，让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两片同样柔软的东西贴了上来。

    “跟他们……谈个好价钱……”蒋韫玉的话含混地传进谢川的耳朵，气得他抓那只手的时候都用上了点劲。

    “你可真行。”谢川忍不住咬了一口嘴里的那截舌头，痛得蒋韫玉闷哼一声。

    “谁不去谁是王八蛋。”蒋韫玉恶狠狠地说。

    “谁说俺不去？”谢川的口气里隐隐带着股笑意，蒋韫玉一把摁着他胸口，把他推倒在床上。谢川顺势伸出去一只手，驾轻就熟地拉开床头柜，摸到一盒开封了的套。

    “你挺闲啊，还有时间干这档子事。”谢川咬着后槽牙，酸了吧唧地说。

    “我哪有时间？这他妈就是你上次买的那盒！”蒋韫玉说完才觉得没面子，赶紧又低头堵上他的嘴，听见谢川从嘴唇缝里漏出几声笑。

    “欸，欸，你属狗的啊？别用牙咬啊，你知道上次弄的几天才消下去吗？”

    谢川说，那你咬俺。

    蒋韫玉在他下巴上咬了一下，然后是耳朵上、脖子上、肩膀上。肩膀上留下一个很深的牙印，可谢川一声都没有叫。如果可以，他希望它永远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