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2/2页)

盆到大腿，再到小腿，每一处他都熟悉。

    「这就是你的表示吗？」

    赖予廉还是不说话，皱起眉头看陈尹明，像是在说你还想怎样，只见那人竟然笑到弯腰，笑到岔气。直到陈尹明稍微回复後，顺过自己的呼x1，又说：「快把衣服穿上，我们一起去看夜景吧。」

    「蛤？」

    然後，陈尹明也不多加说明，就把手机抛给赖予廉，他险些没有接住，双手握在边角。陈尹明走去拿挂在墙上的钥匙。赖予廉低头看手机，暗下来的画面映着他的脸，他举起手机随之亮起的画面，他没有选择解锁继续跟林勇的对话，而是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一地穿上，跟着陈尹明身後走了出去。

    夜里的山路，蜿蜒着，零星的车亮着光爬过山。不时有车辆超过他们，也有几对情侣骑着机车上山，这个看夜景的点在年轻人之间也非常热门，陈尹明有稍微做过功课才能自信满满地提议。

    车子内的赖予廉在进山後，忍不住打起盹，陈尹明瞥了一眼他不停点的头，呼x1也相当规律，果然就只是个小孩子。他不免也觉得身边的人作为孩子，所经历的一些事，以及给人的感觉都过於不符合在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单纯了。也许对於大人们来说，无法再跑步不过就是失去了一个兴趣，但对赖予廉来说那便是他的全部。因此所受到的冲击，也就不是单单说放就能放了。

    约莫半小时的车程，他们终於到了。车停在路边，沿路还有几台车跟机车摆放。他们穿越一个小草丛，便来到山坡的平台，有一群人围成一圈在聊天，也有几对情侣互相依偎在一起。赖予廉在心中思考该如何定义他们，却发现他们既不是朋友，也不算情侣，无法被归在这两类中，当然也不会是家人。

    赖予廉默默地牵起陈尹明的手，他小声地说：「这里太暗，我怕跌倒。」陈尹明也没有再多想，轻轻地回握他的手。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悬空的部分好像又再次碰到地了。虽然这不代表什麽，陈尹明却觉得那一瞬间格外清晰。

    那是一个绝佳的观景地点，望向远方城镇的灯火一闪一闪的，而那夜的天气也相当好，天空没有任何一片云，远离光害，只要一望便是满天的星斗。夏季的大三角也很快就能找到，赖予廉仰着头看，陈尹明也跟着抬头望。那样的美丽的星空，映在两人的眼底，构成了非常难忘的画面。

    满天的星斗一直都在，只是其他光芒被掩盖住了。

    赖予廉突然将自己的手cH0U回，为了避免尴尬，他假装被蚊子叮，而抓自己的脖子，抓出了红红一片。陈尹明见状提议回车上，夏天的蚊子可不是什麽善类。赖予廉同意他的想法，两人走回车上。赖予廉不太明白为什麽自己将手cH0U回，但他却觉得看见那麽美的夜空，似乎已经相当足够了。

    两个人的关系究竟是什麽也不重要了，如果就此打住，还是能称得上好的结局。假设这是一部电影，估计演到这里，用两个人抬头望星空的画面作结，那至少还是个美好的结局，又或者说是非常诗意与浪漫。

    赖予廉觉得他们的关系放到现实生活中，则丑陋、不堪与令人厌恶，但至少在情感面不需合乎道德的两人世界里，他还希望是美的。

    然而，陈尹明却未能明了他的心思，只觉得也许真的是蚊子太多了，他痒得受不了才把手放开，也可能是安逸过头了，反而看不见赖予廉内心正犯起的阵阵涟漪，似乎再过不了多久，将掀起的是他无法招架的滔天巨浪，若到了那时候，结局美不美，就不是他们所应该考虑的，而是无论好坏，只能迎接它的到来。

    回程的路上，赖予廉说着一些不重要的话题，陈尹明一边开着车一边附和着。

    「我一定要18岁就考到汽车驾照。」

    「等你考到之後，换你开车载我来这边。」

    「你可能不敢坐，还会一直在旁边碎碎念。」

    「我是这种人吗？」

    「应该是吧。」

    「好吧，那就再看看啦！」

    陈尹明转着方向盘绕过一个大弯，他没有多加坚持追问，赖予廉又回：「你看，你马上就放弃给我载了。」他想要是对方再多问几句，他Ga0不好还会觉得他们有未来。

    然而，陈尹明却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会怕啊。」

    车子驶下山，绕出的光，像一圈又一圈的绳索紧紧缠绕着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