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白开_第四十四章、如果还能再见到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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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如果还能再见到你 (第1/1页)

    “不……不要……不可能……”

    “栩凉!”

    楚岸在噩梦中惊醒,猛地一睁眼,眼前便是一片刺目的冷白。

    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弥漫在鼻尖,楚岸眼前还残留着梦中的幻影,一时无法回过神来。

    他呆呆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慢慢地消化脑子里突然过剩的信息。

    前世的他即使与徐澈泓结婚,却再也不肯碰徐澈泓。徐澈泓找他哭过、闹过,他不为所动;两边家族的人也都想过各种各样的办法试图逼迫他就范,而当家族又一次把他和发情期的徐澈泓关在一起时,楚岸直接打碎了镜子,割开了自己的腺体。

    他再也不愿意受腺体的控制,当一只只有欲望没有理智和尊严的野兽了。

    徐澈泓被他的行为吓到,怕他真要出什么事,连忙联系了门外的人求救。

    一顿兵荒马乱后,得亏送医及时,楚岸好歹命是保住了,但他的腺体也严重受损。

    腺体作为人体最重要的器官之一,受损所带来的后遗症不可估量。尽管楚岸没有了生命上的危险,但自从腺体损伤后,他自身激素分泌紊乱严重,信息素也总是不受控制地暴走,且易感期频繁来临。

    一段时间内他开始暴饮暴食,其实吃东西并不能让他感觉好一点,但他就是觉得身体非常空虚,急需要一些东西来填补,食物是最好的选择。于是短短几周内他就长胖了几十斤,加上内分泌失调让他看起来憔悴又衰老,丝毫不见那个风光帅气的大明星的影子。

    因信息素暴走,导致他也不能随便出门,尽管他自己也并不想出就是了。他把自己关在和穆栩凉共同打造的那个家里,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频繁来临的易感期他都是靠着人工合成的穆栩凉的信息素浓缩液和大量的抑制剂度过,如同吸毒的瘾君子,不断游走在幻想和现实的边界。

    家族对他失望至极,徐家则更有理由狮子大开口,向楚家谋取更多的利益。楚家为了及时止损,只好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并对徐家作出赔付,而赔付的内容当然得由楚岸负担。

    家族自然也不会再给他钱,楚岸之前所有的房车奢侈品,该换的都换了,再加上自己之前的一些存款,勉强是补上了一些,但他依旧欠着家族不少债。

    为了生存和还债,他只好重新收拾自己,去找工作。

    然而他只是一个草包少爷,可以说除了吃喝玩乐,他并没有什么能谋生的手段。

    于是他又重新拾起之前为了出道而练习过一阵子的唱跳来。

    好在作为前solo偶像,他实力还算不错,到一些小公司里混个老师兴许不至于饿死自己。

    准备去面试前,楚岸突然发现自己连之前穆栩凉给他买的那些衣服都穿不上了,站在等身镜前,缓缓看向等身镜他才如梦初醒。

    现在的他头发又长又乱,肥头大耳,胖得简直像头猪,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邋里邋遢,乍一眼望去简直就像个乞丐。

    他突然间就崩溃了,发了狠地不断狂扇自己,把原本就发馒了的脸扇得更肿,一看自己的脸更不成样了,他就更崩溃。他恶心现在的自己,又丑又脏,栩凉如果见了一定会嫌弃吧……他又发疯似的拿着刀去割身上的rou。

    直到手臂和腿上都鲜血淋漓,已经没有地方落刀了,地上的流淌血泊里似乎还有零零碎碎的皮rou组织。

    发完一阵疯后,楚岸终于难得清醒了。

    他平静地给自己的伤口止血包扎,默默地处理好四处飞溅的鲜血,把穿不上的衣服洗净放回衣柜里,又把这个家恢复成了那个温馨的假象。

    他开始用尽方法减肥,短短半个月他就暴瘦了下来,但他也因此患上了严重的厌食症。进食于他来说非常恶心,一旦进食他就又会想起自己之前胖得没有人样的那个样子,他总是害怕自己一吃就又要变成那个恶心的样子,于是他的体重并不能稳定下来,而是又开始不断下降。

    楚岸也如愿找到了一份舞蹈老师的工作,但小公司工资低工作时长又长,只够勉强维持生活。他只好放下身段打碎傲气,又找了份夜间的兼职,干一些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儿,慢慢存着钱还家族的债。

    好在他亲爹也不至于对他赶尽杀绝,还债这件事情家族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给得出就收着,他给不出的时候也不会催他,让他不至于被逼到绝路。

    两份工作极大压缩了楚岸的睡眠时间,有时候他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但他觉得很充实,毕竟就算有时间让他睡他也睡不着。他一闭上眼睛就会做噩梦,总是梦到穆栩凉站在天台边上,说恨他,说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但他无所谓,他知道自己孬,穆栩凉恨他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他一见到他站在天台边上,他就心惊胆战,怕他在梦里也会跳下去。

    毕竟他知道穆栩凉说恨他只是梦,但穆栩凉跳楼惨死却是事实。

    比起这个,他宁愿还能听穆栩凉站在他面前说恨他。

    谢东云一路看着楚岸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好歹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也难受得不行,常常私底下给楚岸偷偷转点钱,周转一下他的生活。可除了这个,他也不知道还能再帮到他什么了。

    但楚岸已经很感谢他了,毕竟他现在这样,不被人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就这么过了几十年,楚岸从一个世家少爷沦落成一个背负着债款的打工仔,他四处奔波、艰苦度日,干了很多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干的工作,也碰了很多壁,受了很多骂,一路跌跌撞撞,慢慢地竟然把欠家族的债还清了。

    他觉得现在终于是个自由的人了。

    他特别高兴,特地买了瓶好酒,在夜晚无人十分悄悄来到穆栩凉墓前。

    一看到墓上那张清丽的照片,楚岸蓦地就哭了。

    这么久以来,他一次都没来过这里。

    他害怕见穆栩凉,更害怕穆栩凉不想见他。

    他连碰都不敢伸手碰他一下,颤颤巍巍地跪坐在他墓前,似是在忏悔。

    接着他又独自喝空了那瓶酒,边喝边絮絮叨叨地对穆栩凉说了很多话。

    酒后的楚岸最容易信息素暴走,易感期突然猛烈袭来,身边又没有穆栩凉的东西和合成信息素,楚岸感到一阵不安,忍不住往穆栩凉的墓碑边上缩。

    他边哭边说对不起,特别特别怕弄脏了穆栩凉的墓,然后就会被穆栩凉嫌弃,手忙脚乱地赶紧翻出随身携带的抑制剂,毫不犹豫地打进了自己的腺体里。

    他的腺体已经几乎不能看了,上面有一条做手术留下的歪歪扭扭的丑陋疤痕,以及无数的针孔,那一块皮肤都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多年来他甚至已经出现了一定的抗药性,少量的抑制剂已经没法抑制住他的不安感,但平时他会在家里把自己躲进穆栩凉的衣柜里,靠着信息素浓缩液和自己的幻想挨过去。

    但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只能拼命往腺体注射抑制剂。

    最后他倒在了穆栩凉墓前。

    合眼前,他努力地想再看看墓上那张照片,照片上的穆栩凉很年轻,很漂亮,跟他初见他时一样,让他根本移不开眼。

    如果还能再见到你,我一定不会放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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