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一次在无人处的涅盘 (第2/2页)

一瞬，身子被拦腰裹住。

    本以为是保护措施，周牧却很快发现不对，他愕然睁眼，入目的是军官坚实宽阔的肩膀。

    落地后，西里尔未立即松开，身体的热度还有说不清的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

    心跳仍是咚咚作响，不待平复，周牧轻轻一挣，又后退一步，“谢谢。”

    他没有问您怎么在这儿之类的问题，也并未有多余的言语，似乎无形间与军官保持着距离。

    西里尔心知周牧抓鸽子是为黎安煲汤，沉默片刻，道：“我帮你。”

    周牧下意识就想拒绝，而对方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军官的右手尚缠着自高处树枝坠下的绳索，周牧一个字尚未说出，便眼睁睁地看着军官再次“飞”到了十几米高的树枝上。

    ……

    有西里尔在，简直如有神助。

    他没有用网兜或捕鸟夹，而是用一颗颗小石子，当鸽子靠近时，两指夹着石子甩射，内含的劲力直接将鸽子的脖颈撞断，直直坠落。军官百发百中，没一会儿，就达到了周牧的预期。

    之后周牧又采了些蔬果，背筐中装得满满当当，他谢绝了西里尔要帮他拎着的好意，独自背起往回走，踩着落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昨天睡得好吗？”

    西里尔与他并肩，主动挑起话题，同时眼眸落在周牧身上。

    “嗯，”周牧认真地看着路，“很好。”

    “……”西里尔又道，“最近要下雨了。”

    “嗯。”

    “……”

    彷佛面前隔着层透明的障壁，这般不冷不热的态度让西里尔的嘴角缓缓抿起。他并非多言之人，且一直都是上位者，根本没有过这般主动搭话的经历。

    而且，他能感受到周牧礼貌软壳之下的抗拒。

    沉静的内心渐渐升起陌生的躁郁。

    他站定，抬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下，没有握住周牧的手臂，而是勾住对方背后的竹筐。

    “周牧，”西里尔直截了当，“为什么躲我？”

    “……”

    周牧没有回头，半响，他的声音响起：“西里尔阁下，您……”

    “周牧？”前方乍起利斯卡的声音，“快来啊，火已经帮你生好了。”

    这边，林中的两人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古怪的沉默蔓延。

    周牧紧抿嘴角，彷佛下了某种决定般，再次开口道：“阁下不必在我……”

    “咦？周牧，你在哪儿啊？”利斯卡的声音愈近，“刚刚还听到声音的，周牧？……啊，原来在这儿，我看到你了。”

    “……”周牧收了声，看着面前的藤枝颤颤索索，接着被一手撩开，显出利斯卡的身影。

    利斯卡脸上的轻松快意在看到周牧身后的西里尔后，马上转为警觉狐疑，他狠狠咬牙道：“又在说什么悄悄话！”

    周牧笑了笑，“没有，利医、利斯卡先生，一起回去吧。”

    猛然有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钉在自己身上，周牧动作顿了顿，接着继续往前走去，始终没有回头。

    ……

    回去后，周牧炖了锅滋补的鸽子汤，带着前往救护站。雪霁依然忙着两大种族问责的事，转眼间，木屋中只剩西、利二人。

    “聊聊？”利斯卡歪了下头，“你应该有不少疑问。”

    西里尔的眸光很深很沉，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利斯卡，深蓝眼眸彷佛压抑的海面般压来。

    “没什么可问的。”

    利斯卡不见丝毫虚色，他轻嗤一声，亦是不多废话，“好，那就各凭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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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牧虽看到了怀特发给他的消息，却未因此就离开目前尚在重伤期的黎安，仍每天几次三番地跑去救护站。

    不过利斯卡之后下过要求：黎安身体虚弱，暂时不允许探视，所以除去第一次两人见了面之外，周牧只能隔着重重大门看着巴掌大的监控屏幕。

    好在尽心做得吃食并未被拒绝，便是由医务人员带进去，一点点喂给了黎安。

    瞧着黎安的脸色渐渐好转，周牧更是有了动力，天天想着该怎么捣鼓些滋补的东西。

    这些天下来，周牧过得无比充实，摸鱼掏鸟蛋，又或是布置陷阱猎捕中型野兽，期间，军官一直跟在周牧身后。可两人自上次后，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古怪，但两人谁都没有打破僵局，便也这么过来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黎安渐渐好转，只过了五天，已经可以下床走动，按照这个速度，估计再有个两三天，就能恢复个六七成。

    而眼见着黎安逐渐恢复，利斯卡的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烦躁。

    这些天周牧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自己天天腆着脸贴过去，柔声轻哄，也没见周牧态度有丝毫的软化，难不成真就认准了黎安，还打算和他过一辈子？

    利斯卡越想越躁，细细沉吟了番，竟是将雪霁喊到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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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喝到阁下邀的茶，真是稀奇。”雪霁懒洋洋地倚着墙，语气凉凉。

    “喊你来是有正事，”利斯卡脸上轻松的神情不再，一张俊脸微沉，“这些天周牧对黎安的态度你也看到了。”

    他顿了顿，直接说道：“他不能和黎安在一起。”

    “……”雪霁脸上划过索然，他直起身，“无聊的话题。”

    而就当他要离开时，听到利斯卡的声音，“周牧下身的女性器官，是被人为催化的，你知道是谁吗？”

    雪霁瞳孔微缩，蓦地转身。

    “所以，”利斯卡直视他，“周牧不能和黎安在一起。从一开始，就是黎安设的局，以极其卑劣的手段，偷到了周牧的真心，并用这个将周牧绑在了他的身边。”

    雪霁静默片刻，问：“你为什么选择告诉我？”

    如果直接说给周牧，这让他视为累赘、看作污点的存在，这一切痛苦的根源，是至亲至爱之人亲手造成的，恐怕再不会去看黎安一眼。

    效果绝对会比得知直播的事要好得多，甚至说完就可以把黎安打包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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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是如此，利斯卡才没能轻易告诉周牧。

    看到周牧难过痛苦，他的一颗心简直像是被揉了个稀巴烂，实在不愿对方再受任何苦楚。

    但眼见着周牧对黎安的这般，利斯卡又别无他法，才想着找来雪霁。他私心觉得，或许能借雪霁之口说出这事，只又太心疼周牧，又想着能不能商量出更好的办法，让周牧心甘情愿地离开。

    脑中思绪混乱不堪。

    可怜利斯卡头一次开窍，整个人的心神全然栓在周牧身上，完全失去了理性思考的能力，心疼、烦躁、慌乱，百般滋味杂糅，六神无主。

    他正要说什么，门外传来一声轻响。

    雪霁神色一利，甩手将木门挥开，“谁？！”

    吱——啪——

    木门扇到墙面，那之后，赫然是面色极其苍白的周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