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真实 (第3/3页)

候死了……

    我怕，我怕我会彻底失去你。”

    “死？哈哈，别说笑了，”庄清砚听到这个字，冷笑一声，“我不怕死，迟越。我怕的是在我死后，我恨的人却在这个sao臭的世界上过得一帆风顺，幸福美满。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活着，就算很痛苦也要活下来。

    天天做噩梦又怎么样呢？死后上不了天堂又有什么大不了呢？要是入了地狱却化不成能够杀人的凶狠厉鬼，那不如赖活着。我要不断地积蓄力量，不放过一个机会——我要像小时候摁虫子那样，一个一个把他们全都摁烂。”

    迟宇听完他宣告一般的自白，突然又想起了他在许舒怀里发病颤抖的时刻。那跃动不灭的火焰好像烧透了时间，穿透了空间，降临到他软弱的rou身，比业火更加猛烈，更加暴虐地将他吞噬炭化。

    “那以后，也让我挡在你前面，好不好？我不比许舒差。”迟越试图搂过他，却被他无情推开。

    庄清砚拒绝道：“不必了，不需要你挡。你的感情于我而言只会是干扰。”

    “那许舒呢？许舒又凭什么能……”迟越问出迟宇也一直很想得知答案的问题。

    “你不是知道吗？”庄清砚的回答令二人费解。

    “知道什么？”迟越疑惑。

    “我不爱他。”

    “嗯？”

    庄清砚起身走到迟宇身旁，揉揉他头发：“你那天打电话时，评价许舒就像是你弟弟之于我，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迟宇对这话有一些印象。

    “也不全错。因为我对许舒的确没有那种黏糊恶心又没用的感觉，所以可以很清醒地把事情顺利进行下去。”

    ……

    “小砚？”迟越愣了一会儿，突然脸色发红。

    迟宇也立刻意识到庄清砚话中的另一层意思，这不就是说……

    1

    “你真的很烦人，我很讨厌……”庄清砚的抱怨才刚开头，便被飞扑过来的迟越截断了。

    迟越不顾弟弟在场，将他的小砚紧紧抱住。他热切地在他脸颊额头亲吻，又用手掌不停地抚摸他的耳朵，下颌。

    “小砚，你刚才承认了。”他平时笑肌锻炼不多，笑容也没多灿烂，可迟宇能准确地觉察出他心中的欣喜。

    “承认什么？”庄清砚艰难地捂住他的眼睛鼻子，把他往外赶。

    “承认你对我有那种‘黏糊恶心又没用’的感觉。”迟越在他的抵抗下，嗡着鼻子强调重点。

    “谁承认了？”庄清砚拒不接受。

    “小砚承认了。”迟越躲开他的攻击，又迎上来亲他。

    “我没有！”庄清砚扇巴掌未遂，气闷地锤他肩。

    “你有。”

    “别自作多情！”

    1

    “可你就是承认了。”

    二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让谁。

    “迟越！”庄清砚警告道，“离我远点，我讨厌你。”

    “那你讨厌吧，就在我近处讨厌。”迟越不愿松手。

    庄清砚皱起眉头：“你以前给我的我都还你了，现在你们迟家也不再受制于刘明昌。我目前对你的唯一要求就是：离我远点。”

    迟越见他眉间的阴霾不似作伪，全身肌rou的抵抗也毫无保留。

    随着他的刺人言语，他勾起的嘴角逐渐回落。

    “为什么？”他实在不解。

    庄清砚趁他松懈，从迟越怀里挣脱。

    冷静几分钟，他还是不情愿地予以解释：“迟越，你从出生起，就是一个幸福的小孩。你母亲父亲会无条件支持你的任何决定，你长姐只要看到你受欺负，就会像女战士一样挡在你前面。你没有真正失去过什么，也不用害怕什么，整天只需要情情爱爱伤春悲秋无病呻吟，甚至还能分出精力去保护别人。”

    1

    迟越定定地望着他，没有吭声。

    “你从小就被你最常描述的那种‘爱意’包绕着长大。要是把我丢进去，能把我活活溺死。”庄清砚讲到这里，右手轻颤，“你都拥有那么多我一辈子也要不来的东西了，为什么还要打扰我，向我索取呢？”

    “跟你在一起，我会心烦，会心痛，会心软。和越哥哥在一起的小砚不再是真正的庄清砚——但我不能让他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多存活一秒……”

    “别再跟我提任何要求了，求求你……”

    “越哥，我很累。”

    这是迟宇第二次见到庄清砚崩溃到全身发抖的模样。

    他静静地坐回沙发，静静地从抽屉里把药盒戳开，捏着药片就水吞下。

    忍耐已久的许舒愤怒地推门出来，他并未首先去拥抱庄清砚，而是一个拳头砸向迟越。

    迟越没躲。

    “你为什么总能这么有恃无恐！”他双目发红，“他已经为你付出那么多了，你为什么还能这么贪得无厌！”

    1

    “你知不知道当初他跟刘迅……”话说一半，他扭头看见呆坐的迟宇，便深吸一口气，停止控诉。

    “小砚跟刘迅怎么了？”迟越想探知真相。

    许舒见庄清砚坐在沙发上，似是恢复了常态，才转身对迟越道：“借一步聊，我可以告诉你他当初为什么要和你分手。”

    83

    迟宇听不到许舒和迟越在房间里吵些什么，也不再试图探寻他们之间当年发生的事情。

    这一切，于他迟宇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庄清砚。”他到庄清砚跟前，像当sao狗时一样跪坐在他的脚边。

    庄清砚则保持那一如既往的高傲冷漠，没和他搭话。

    “我有一天闲得无聊，自创了一份‘主奴条约’。”

    迟宇从包里掏出一张折成小方块的纸，把它一层层展开，铺在庄清砚大腿上。

    1

    磨得皱皱巴巴的白纸上赫然写着“主奴条约，史上最不公平版——仅供娱乐划去”。

    “第一条，sao狗会听从主人的一切指令。”他的字写得不好看，歪歪扭扭比狗爪子还毛糙。

    “第二条，sao狗平时绝不会打扰主人生活。”他声音嘶哑，一字一顿地为他念着。

    “第三条，sao狗喜欢主人，但是主人没必要付出同等程度的喜欢。”

    “第四条，sao狗只会是主人一个人的狗，但主人可以养很多其他品种的狗。”

    ……

    “第九十九条，sao狗要永远跟着主人，就算被抛弃了，也要换另一个品种的狗皮再来找你。”

    “我把‘仅供娱乐’划掉了，现在它其实是一份真实的条约。”

    “庄清砚，你可以不签它，但是请务必知晓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