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几何马－－第四回 (第1/1页)

    假日的早午餐店总是人满为患。

    在外场走动的初澄脚步急促，来往於不同客人之间，帮他们点餐、送餐、倒水、收拾餐盘、擦拭桌子。虽然忙到没办法休息，但她已经熟悉了这个节奏，所以满能适应的。

    只是她偶尔会抬起头搜寻芸霜的身影，因为今天是芸霜第一天上工的日子，她有点担心芸霜会不会有适应不良的问题。

    想当初，她刚来这间店上班的时候也是很难适应，不只忙到团团转，还要随时应付客人不同的状况。如果只是单纯的忙碌还没什麽问题，最麻烦的是遇到不可理喻的客人，他们有时候真的说话没有口德。

    明明一样都是在认真工作，凭什麽服务业要受到这样的侮辱，每次想到这件事，初澄就愤恨不平。幸好店长是位明理的人，总是会出面保护他们，所以才让她愿意继续留下来，也介绍芸霜来上班。

    「她要来是可以，我们也缺人。」当店长听到初澄要介绍朋友过来时，先是欢迎，尔後便语重心长地说：「但我们这边压力满大的，她扛得住吗？」

    依初澄对芸霜的理解，虽然她知道芸霜本身就是学习力很强的人，但那是指在课业上和小组讨论的情况。至於现实社会的变通能力，她却不是很确定。

    瞧着初澄没说话，店长也能推测一二。

    「她为什麽想来工作，缺钱吗？」

    「对。」初澄跟店长之间总是推心置腹，所以彼此都很坦白。

    「她跟我说她急要用钱，什麽打工都可以，可是没有跟我说原因。」

    「你朋友她──不是要冒犯，但她应该算是良民吧？你也知道我们需要了解一下应徵者的背景，避免之後有什麽不可预期的状况。」

    「嗯──我认识的芸霜是个很好的人，而且她这次会临时找我帮忙，应该是真的有什麽困难吧。」

    「那好吧，既然你都这麽说了，就让她试试看。但是她的部分就要请你来带罗，有什麽状况也协助一下，真的没办法就来叫我。」

    所以现在初澄才会一边走动，一边观察芸霜的状况。幸好目前看起来都没什麽大问题，顺利的话，他们再过两小时就要下班了。

    才刚这麽想，几步远的座位上就传来了咆哮般的怒喊：「我点的是炖牛肋！你送来猪r0U做什麽！第一天来啊？」引得四周的顾客都看过去。

    站在一旁的芸霜显然有些吓到，有些慌张地说：「刚刚菜单上点的是炖猪r0U…」

    「你自己看错，现在还要反过来怪我是吗？你要不要先去Ga0清楚状况再来回我？」

    初澄经过好几个桌位，直往芸霜的方向走去。站到她旁边时，先是轻抚了一下她的背，接着对那位nV士点了点头：「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们送错餐点，那我们先去确认一下菜单，等一下再来补上您的炖牛肋，请您再稍等一下。」

    语毕，初澄不给nV士反应时间，直接拿起那盘炖猪肋，脸凑到芸霜耳边低声对她说：「走了。」然後昂首阔步地率先走向柜台，同事也识相地马上靠过来询问。

    「怎麽了？」就连内场的也探出身子来关心，担心是他们出错。

    「刚刚那个十五桌的菜单看一下，她说她点牛肋，结果送猪肋。」

    同事马上找出点餐纪录，盯着看了几秒後，脸sE慢慢沉了下来。

    「点错吗？」初澄问。

    「对啊，自己没点好还怪人。」

    「那怎麽办？」芸霜有些焦虑。

    「没事。」初澄拍拍芸霜的背安慰她，接着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同事：「帮我拍一下点餐纪录，时间点也要拍到。」

    过了一回儿，初澄让芸霜端着那盘炖猪r0U，两人一起走回十五桌旁。

    「怎麽，我的炖牛r0U呢？」那位nV士的口气依然不好，脚翘得高，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

    是牛肋！初澄在内心吐槽，但她还是面露微笑回应：「小姐您好，刚刚确认了一下餐点，提醒您一下，您点的确实是炖猪r0U哦！」说着，她把手机画面递给她看，指着萤幕：「这边有显示桌号和点餐时间，请您确认一下，这里点的炖猪r0U和海鲜面、两杯冰红茶，是不是您们点的呢？」

    nV士见着後便把头撇到一边，看起来并不想理会，而她对面另外一位同行的nV士则是面露难sE，有点尴尬。

    初澄也早就预料到这种状况，於是直接眼神示意芸霜，让她把炖猪r0U放到桌上，然後友善地舖了一个台阶给那位nV士：「那我们就把这盘炖猪r0U放在这里罗，有什麽问题可以再向我们询问，祝您们用餐愉快。」

    接着她点点头，芸霜见着也跟着点头，两人便一起离开了。她们经过柜台时，初澄跟同事使了一下眼神後，就拉着芸霜的手腕带她到休息室。本来只是要跟她说一下以後这种状况要怎麽处理，顺便安慰几句。没想到转个身，就看到芸霜红了眼眶，愁着脸，默默流下几滴泪。

    「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这种事都做不好。」

    初澄伸手轻轻抹去她的眼泪：「没这回事，刚刚是那位客人的问题，她自己点错，还大小声。」

    「可是我没有处理好，还让你来帮我…」

    「你第一天上班，处理不好很正常呀。哪有人一上工就变老鸟阿，这样我们都不用混了是不是？」

    初澄笑着调侃芸霜，递给她一张卫生纸，再握着她的双手：「我知道你可能现在遇到什麽困难需要这份工作，但我也知道在这边工作压力很大，所以有什麽问题就找我，不用担心，慢慢学习就好了！」

    芸霜哭鼻子点点头，听话地像是个孩子一样。

    「那你在这边休息一下，整理好心情再出来，我先出去忙罗。」初澄温柔地微笑，然後给她一个浅浅的拥抱。

    带上休息室的门後，恰好跟正在收餐的同事四眼相对。两人交换眼神後，初澄就走去门口迎接下一批新的客人，引导他们到空位上。

    正在带位的时候，看到有客人举起手，初澄便对旁边的同事打声招呼，接着继续引导客人走到一个双人座位，再递出菜单：「这边的餐点都可以看一下，看完後如果需要点餐再跟我们说。那我们今天有份双人套餐打八折优惠，会再搭配一个小点心，可以参考看看。谢谢。」

    此时，同事凑到初澄的旁边，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後就离开。初澄有些疑惑地走到另一位客人的座位旁，那是刚刚举手的客人。

    他一位正在低头看书的男子，皮肤白皙宛如凝脂，黑茶sE的头发在额头上随X地铺展，看起来JiNg心烫卷过，既松散又灵活。

    当他余光瞄到有人靠近後便抬起头，但他的那双眼睛令初澄惊愕，不只是因为那是双灰蓝sE的瞳孔，更是因为对方凌厉的眼神带着一GU不容他人靠近的气势。不过在跟初澄对上眼後，那种威胁的气势马上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澄净的无辜感。

    他展颜微笑：「你什麽时候下班？」

    「咦？」初澄完全没预料到会是这种问题。「一点半。」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回答地这麽诚实。

    「那我知道了。」

    说着，对方盖上书，从位子上站起来，对她点点头後就离开了。

    初澄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