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李】夜归人_万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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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程 (第2/2页)

   李忘生只有一个师兄。

    他知李忘生此刻当真是极难受的。他脸色极差,那双平日里尽是舒展的眉,紧紧绞索在了一起。他浑身尽是被雨淋湿了,手上有许多破皮与红痕——那些痕迹只消一夜,明日便会变得青紫。他当真摔狠了。何况他以一介男子之身,被迫承欢——若是谢云流不得不雌伏他人之下,他干脆一剑了结了自己。

    为何此时,还要唤师兄。

    你分明将你师兄害得天涯孤苦。

    谢云流的手顺着他的腰,缓缓向上移至胸膛。此处跳得飞快,隔着胸壁,重重撞向谢云流掌心。

    他身下动作未停,便在某次撞入得太深之时,引得李忘生低哑呼唤,声音竟带了几分哭腔。

    “……师兄!”

    似数年来追着他解释的李忘生,那样坚定唤着师兄,捧着一颗真心撞进谢云流手上。他不是没有听见那些解释,他只是不愿信,不愿信当真有那样guntang一颗心,牢牢装着他,从未想过放弃。

    此刻这颗心便在他掌心跳动。

    直至谢云流从他身体里退了出去,气息缓缓平复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麝香味,有浊液随着他退出,从李忘生合不上的腿间缓缓淌下。

    李忘生眼神涣散,不知在看何处。他浑身无力地仰躺在桌上,腰部无处着力,双腿大开着,一副被cao坏的模样。

    谢云流只觉得闷极了,莫名的情绪压着他,压得他喘不过气。他草草整了一番本也不如何乱的衣摆,快步向门外走去。

    屋外在下雨。他反手掩上门,深深吸了一口气,任由风带着冰冷的雨水向他面具上拍。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谢云流侧头,他所站位置恰好是个死角,他得以透过窗看向屋内,屋内却看不见他。

    是李忘生从桌上摔下来了。他大抵是以为谢云流走了,想起身,却没甚么力气,一个手软便翻了下来。

    谢云流皱紧了眉。可心底那口气压着他,令他牢牢站在原地,不知是厌恶……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大抵不会是心疼的。

    他看着李忘生又咬紧了下唇,那先前被他解救出来的浅淡唇瓣还挂着血迹,又被齿覆上。他一手撑着地起身,另一手快而粗暴地探进脆弱的xue内,欲将深处的浊液都引弄出来。

    他亦是知羞的。

    他亦不想……被这般羞辱。

    被毫不相识的生人将作为男子的尊严碾入尘泥。

    他只一声不吭地粗暴清理自己,哪怕xue壁紧紧绞住他的指尖。或许是痛的,或许是别的什么。

    眼眶渐渐泛起了红。

    谢云流被惊醒一般,猛然转身推开门,却在踏入的瞬间,眼前一黑。只一个眨眼的瞬间,眼前便是熟悉的摆设。他回到了刀宗的房间。正如他去时一般突然。

    李忘生一惊,抬眼,只看到门大开着,空无一人,似是被风吹开了。彻骨的寒意伴着雨丝被风吹进来,慢慢爬上李忘生的脊背。

    谢云流枯坐了半宿。这些年他刻意忽视的,李忘生的话,全数从心底翻出来,赤条条摆在他心头。

    李忘生很早便同他解释的当年的事,他只是不愿听罢了。

    若听了……那便是他错了。李忘生定是要害他。

    李忘生定是要——

    “师兄。”

    “闭嘴!”谢云流怒喝。

    可他堵不住李忘生的嘴。那些声音四面八方传来,一声声,唤着各式各样的师兄。

    是平淡的,依恋的,仰慕的,责怪的……他们朝夕相对太久,李忘生唤过太多,他在那些声音里拔剑乱劈,茫然四顾,最后是一声低哑的哭腔落在他心头。

    “……师兄!”

    谢云流愣了许久,终是颓然地坐下。

    他同门外被这动静引来的巡夜弟子道:“喊卓承过来。”

    不止雨卓承,那些同他来刀宗的静虚弟子均被他从被窝里薅了出来。哪怕此时夜已深。

    谢云流并非严厉过头的师长,亦不屑做体罚弟子之事,他此时只想听一听。

    听一听他过去从不愿信的,他们口中的李忘生。

    谢云流骤然向华山赶去。

    好似那里还有一个李忘生,红了眼眶,等着他紧紧抱住,将他按进怀里说没事。

    那个李忘生还是青年模样,或许只过去了几年,也许是十几年,几十年,也许他还……他怎么可能还来得及呢。

    华山的雪下得很急。同那夜的雨一般冷。

    李忘生立在檐下,超然出尘,沉静平和。

    谢云流在雪中向他而去,隔着薄薄一层雪幕,停在他面前。

    李忘生似是认出了他的面具,却只惊讶了一瞬,向他一颔首,道:“恩人。”

    谢云流哑然。

    李忘生认得他。就是这个李忘生,不是他的梦里,他的幻境,不是别的世界的李忘生,他当真曾那般残忍地待这个李忘生。

    可又万幸是他。万幸不是别的李忘生被他那般对待,万幸他还有机会,对曾犯下行径的补救。虽对李忘生而言,迟了许多年。

    可李忘生只是平和地看着他。隔着漫天飞雪,谢云流亦能看见他温润的眉眼,看见他眼中沉静无波,无一丝情绪。

    谢云流张了张嘴,欲问他疼不疼,恨不恨,却无从问起。

    当年那个会疼会恨,在无人之后才敢偷偷红了眼眶的青年,终究永远留在了那个雨夜。他自行养好了伤,也便没了旁人为他疗伤的机会。

    谢云流沉默了半晌,只摘下面具,唤:“李忘生。”

    李忘生隔着雪看那熟悉的眉眼,心头却无甚情绪翻涌,坦然道:“师兄。”

    带着些许释然。

    谢云流望着他,走近,在他一步之遥停下。他望着李忘生的眼睛,半晌开口:“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李忘生便道:“多谢师兄救命之恩。”

    谢云流从头到脚都僵透了。他虽有内力护体,却不知为何,感到彻骨的寒意。李忘生便站在他面前,他沉默了很久,看着他的眼,开口:“在下身中奇毒,需同人相拥解毒,否则必死无疑。你可愿……救我一命?”

    好似过了许久。檐下那人的眼仍是那般如潭深静,不见一丝波澜。谢云流见过这双眼万千遍,往昔他只觉得木讷,而后是藏在如木之后的虚伪狡诈。可这双眼从初至终均未曾变过。不过是他想见什么,便看见什么。此刻那双眼仍是那般不起波澜,谢云流却不敢读了。

    这雪分明还未落满他衣襟。风霜嘶卷,可天地悉静。

    他怀中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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