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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亲的长眠之处，在一处靠山的僻静清幽之地。

    我买了点他们生前Ai吃的水果与小菜，载着许芢宁到山脚下後，我问：「你能走吗？」

    许芢宁点点头，表示无碍。

    於是我们肩并肩一步步慢慢往上走，在有树荫遮蔽的林径小路缓步向前。走了会，许芢宁忽然开口：「你是这周要去TESS面试吧？」

    「嗯，其实我没什麽信心，但我会全力以赴的。」

    TESS是一个很适合磨练的地方，虽然很苦，但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许芢宁望着前方，像是想起什麽娓娓而道：「我在这里找到生活的意义，你肯定也可以找到属於自己的东西。」

    「我会尽力而为。」

    许芢宁浅哂，「我知道。你说，你爸妈会喜欢我吗？」

    我一顿，笑逐颜开，「当然，我喜欢的人，他们当然也喜欢。而且，b起这个……我更担心惟惟的反应。」

    许芢宁似乎不感到意外，笑而不语。既然我们在一起了，势必要让许毓惟知道，而她到底能不能理解、之後会不会因此遭受到伤害，我们无法预料。

    对许毓惟来说，我就是一个很亲的姊姊，不可能取代「父亲」这个角sE，而我也没有这打算。

    我想以我的方式，好好地Ai着这个孩子，无论在她的生命中，我扮演什麽角sE。

    我想，这点我与许芢宁是一样的。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墓园前。我与许芢宁相视微笑，十指相扣，放轻脚步走进里头。

    yAn光穿过叶隙间落下错落有致的光点，影影绰绰，风一来，左右摇曳。我们走过一地碎光，跨过时间里的颠沛流离，步向曙光乍现的黎明之城——

    「我好像，开始喜欢我的名字了。」

    站在坟前，许芢宁投向疑惑的目光，安静听我继续说下去。

    「父母刚过世的那一阵子，我抗拒身边的一切事物，包括他们留给我的名字。那时，我看着自己的名字，心想他们什麽都没有留给我，弃我远去，让我背着这样一个流离失所的名字独自活下去，真的，太残忍了。」

    「黎辰……」

    「可是你知道吗？当我看着你的画，我忽然明白其实我一直都是在祝福中而不自知。」

    清香包裹我的四周，温暖的拥抱自後方拥住我。我的手轻轻靠上腰间的那只手，凝视着眼前的墓碑，多想告诉他们，我真的不要紧了。

    现在的我，一切安好。

    「我想跟你爸妈说些话。」许芢宁在耳畔的低语搔得我有些痒，我点头，走到一旁给他们一点空间。

    我不知道许芢宁想跟我爸妈说些什麽，我只知道能喜欢许芢宁，真是太好了。

    许芢宁半蹲在墓碑前，喃喃好些话後才合掌拜了拜，朝我走来伸手挽住我。

    「你都说了些什麽？」我好奇问。

    许芢宁微微弯唇，两眼含笑，「我告诉他们，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我失笑几声，牵着她慢慢走下山。途中，我问起这两年她在武汉的生活，我这才知道她竟在那里买了房子。

    「我其实没有想过自己还会回来……」许芢宁顿了瞬，又说：「我当时既然走得那麽绝情，自然是抱着自断後路的心态前往武汉，这次回来也预计待上几天而已……而这些假设，遇上你都不成立了。」

    我知道许芢宁是认真的，她是真的做好打算不回来了，决定定居在武汉长住在那。

    我不禁犹豫了，关於之後的方向。

    许芢宁似乎也感觉到我的挣扎，停下脚步，一边抹汗一边郑重道：「黎辰，不要因为我而动摇，你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大步向前，不要频频回首。」

    我五味杂陈地看着总是理X果断的许芢宁，没什麽底气地说：「我再想想……」

    许芢宁长叹口气，一语不发地往前走。我追了上去，可就在我yu开口叫住她时，眼睁睁地看着她往前扑——

    那是一瞬间的事。

    「许芢宁！」

    我惊呼出声，看着她一个失足往前倾，在斜坡滚了几圈。我什麽都来不及想，跟着往前一扑，抱住她柔弱的身子，把她按在怀里护得紧实，直到我的背y生生地撞到树g才停下。

    我疼得龇牙咧嘴，全身的骨头彷佛散了。我慌得拚命唤她，可满身擦伤的许芢宁却文风不动，无论我怎麽摇都没有回应，整个人昏了过去。我颤抖着手打给救护车，躺在那动弹不得。

    惊魂未定下，我脑海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方才发生什麽事。我只盼救护车能尽快赶到，载许芢宁去急救。

    而我心里也隐隐生出一GU不祥的预感。

    不知躺了多久，好不容易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时，我才松了口气。在亲眼见到救护人员将许芢宁送上救护车後，我真正地撑不住了，两眼一闭，意识坠入黑暗中。

    再次睁开眼，是闻到一GU消毒水味。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到纯白的天花板与陌生摆设，低眼一看，手臂挨了针，这才後知後觉地意识到我人在医院。

    空白的记忆逐渐涌上，我慌得想起身找许芢宁时，帘子恰巧一掀，梁慕熙的担忧刹那映入眼帘。

    「黎辰！你别乱动！」她连忙按住我的肩膀，「在点滴打完前哪里都不准去！」

    「许芢宁呢？她去哪了？」我一动浑身便疼得不得了，我咬牙问：「她还好吗？」

    「黎辰，深呼x1，先冷静下来。」

    一对上梁慕熙沉静的双眼，我的浮躁渐渐被熨平。她松开手，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叹息般地说：「你身上的擦伤都已经消毒完毕了，没什麽大碍，至於这点滴是因为你轻微中暑的现象，所以乖乖打完点滴吧。」

    「许芢宁呢？」

    梁慕熙默了几秒，不答反问：「在这之前发生什麽事，你记得多少？」

    我一边回想一边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她愈听脸sE愈渐凝重。

    沉默许久，她才说：「对不起。」

    我一愣。

    「我……答应了芢宁，不会告诉你她的身T状况，其实，没有那麽乐观。」

    我的心咯噔了下，背脊一凉。

    「但我想，我必须、一定得失约於她了。」梁慕熙抬起头，直视我，「在武汉时，芢宁只是有轻微手抖，我们都不以为意，以为她太C劳而已。」

    梁慕熙攥紧的拳微微颤抖，脸上写满悔恨与不甘，低哑着嗓子说：「我早该察觉到的……可是我没有。经过一系列检查後才诊断出颈椎压迫。初期太像一般积劳成疾会有的症状，肩颈僵y、背部疼痛、轻微晕眩……」

    我愈听，心愈发地凉了。

    我语气颤抖地问：「颈椎压迫最严重会到什麽情况？」

    梁慕熙垂头，脸埋进双掌间深呼x1好几秒，才缓缓抬起头，摇摇头，「刚刚，我才知道，我们一直以为的颈椎压迫是误诊。」

    我一怔。

    「芢宁患上的病，是ALS肌萎缩X脊髓侧索y化症也就是俗称的……渐冻人。」

    那一刻，我的心跳彷佛停了。